思绪飘回来的时候,季莫言的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老酒馆”门外。
季莫言像往常一样,在吧台靠墙的位子落了座。
“哟,稀客。”吧台内系着黑色围裙的男人转头冲他挑了挑眉:“您打哪儿来?”
季莫言白了他一眼,将黑色西服脱下挂在旁边的椅背上,松了松脖颈下蔚蓝色的领带。
“得嘞,”那人扭头伸着脖子朝竹帘后喊:“蒲烧鳗鱼饭,再加一玉子蛋。麻溜儿。”
低着头在吧台里手脚麻利地鼓捣了一番,将一杯乌龙茶递过去:“说说吧,是哪阵风把我亲爱的季大律师吹来了?”
季莫言接过杯子小抿了一口:“怎么,纪老板的店金贵,没事不能来?”
纪李将托盘里的两个精致盘碗一一摆在对面的黑色木纹桌上:“能来啊!就是季大律师事务繁忙,没大事怕是光临不了鄙人的小店。”
季莫言没再说话,低着头细嚼慢咽,纪李瞥了眼墙上的挂表,招呼两个年轻的服务生准备挂牌打烊,然后脱下自己腰上的围裙,拉开椅子坐在季莫言的旁边,撑着下巴盯着他。
“有心事儿啊?失恋啦?”
“我可不像纪老板,”季莫言端起玻璃杯一抿:“有大把时间享受风花雪月。”
“嘿,瞧您说的,别介,诶季律我说你有点良心没啊,自己看看几点了,”纪李指指季莫言的手腕:“打烊了!哥们儿好心招待你,怎么还编排上我了呢。”
季莫言这才对纪李勾着唇笑出来:“真没事,单纯来看你,顺道蹭顿纪老板的夜宵,这茶你调的?比上次好喝多了,不错。”
纪李得意地扬了扬头,没再继续调侃他。
纪李与季莫言曾是高中同学,大学学了法学系的季莫言毕业后成了一名律师,而不喜教条主义的纪李则开了这家小小的日料店。
这么些年了,只要季莫言有了烦心事就会在打烊前来他这里,一样的位置,不变的菜式,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两句。纪李还曾吐槽他就是诚心借着解忧的幌子来蹭吃蹭喝的,季莫言也只是笑笑不搭话。
对于在这座城市生活的人来说,道路两旁的夜景美得让人心醉神迷,华灯初上,繁华喧嚣,黑夜远比白日要迷人得多,一天之中,麻木的心灵只有此刻最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