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对你做什么？”朱恒宥很快凑到温书清跟前，很小声地说，“闹鬼了。”

“什么？”温书清挑起一边眉毛。

她身后站着的魏亦诚也呼出很大一口气。

“程旭来找我了。”朱恒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他瞎了一只眼，周身还冒黑气。”

“他和你说了什么？”温书清问。

“他说……他要报仇。”朱恒宥害怕地说，“还、还说，叫你别多管闲事。”

事实上远不止如此。

那是前几天的晚上，朱恒宥在削金窟玩儿到半夜才回家。

车刚开进停车场，里面的灯就全都熄灭了，他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出现了错觉，就眨巴了一下眼睛。

一闭眼，再一睁眼，停车场的灯亮是亮了。

但是在他的车头前，站了个浑身冒黑烟的瞎了一只眼睛的鬼。

这个鬼就是几天前刚死的程旭。

朱恒宥吓得半死，立刻拧钥匙打开车发动机，可是车突然死火了，前车的车灯还突然发出爆裂的声音，玻璃碎片炸得到处都是。

朱恒宥张大嘴巴发出惊呼，可是他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

车厢就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将朱恒宥与外界全部隔离开来。

朱恒宥害怕得浑身发抖，嘴里含着程旭的名字，说着求饶的话。

“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你的你去找谁啊。”他哭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你找我干什么？你活着的时候谁跟是你兄弟啊，谁对你好啊……”

“所以我才没有要你的命。”程旭贴在车窗上看朱恒宥，“你去和你那个表妹说，别多管闲事。”

“你去找温书清啊，你找我干什么？”朱恒宥抖得更厉害了，闭着眼睛嚎叫，“她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了！”

“你以为我不想直接找她？”程旭怒吼。

程旭好几次试图靠近温书清，可是她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地狱使者，不说温书清了，就连帮忙打官司的律师和与梁雯雯案件有关的所有人身边都会时不时出现地狱使者，或者那些地府派出来找他的辅鬼。

程旭不敢抛头露面，也不敢真的做一些什么事情。

只能躲躲藏藏的苟着，然后伺机而动。

这不，他终于苟到了朱恒宥。

可这也付出了很大代价。

因为没有钱，也不能露面。

黑化后的程旭完全不能被任何人看见，只好以燃烧魂魄入梦的代价，强行在停车场入了朱恒宥的梦。

所以现在的一切并不是现实。

而是朱恒宥的一个梦。

程旭的魂魄忍受着烧灼的痛苦，一字一句如泣血般警告朱恒宥，让他去阻止温书清。

朱恒宥早就被吓个半死，从梦里醒来后也并不能分得清现实和梦境。

因为足够真实。

又足够可怕。

第二天，朱恒宥没有去见温书清，而是从山上的一座庙里给自己买了很多符咒。

但是在当晚，程旭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在梦里掐了朱恒宥的脖子，折断了他的腿，还废了他的胳膊。

朱恒宥从梦里醒来，仿佛身体还承受着那种被肢解的痛苦，于是他再也受不住，在这个青天白日里终于来找温书清了。

可是温书清并不听劝。

她看着朱恒宥的脸，说：“如果我非要管梁雯雯的这个闲事呢？”

朱恒宥一屁股坐在地上。

哭了。

“你想要我死吗？”朱恒宥说，“程旭一定会杀了我的！”

他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和温书清演示，“昨晚，昨晚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把自己掐的脸红脖子粗，说：“程旭他还折断了我的腿，废了我的胳膊！”

“他说……他说如果你还不收手，他今晚就杀了我，让我和他到阴间做兄弟！”他哭喊道，“我还不想死啊！”

“没人要你死。”温书清说，“你以为程旭为什么只敢在梦里骚扰你？”

朱恒宥瞪大一双眼睛去看她。

温书清扶起地上烂泥一样的朱恒宥，略带嫌弃地说：“因为他在现实里杀不死你，傻逼。”

“什么？”朱恒宥用手擦了一把脸，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长了脑子。”温书清嘲讽地说，“而你，没有。”

朱恒宥：“……”

“这么蠢还花这么多钱？”温书清继续道，“从明天开始，A卡停了，省得一天天的出去丢人现眼。”

没得到表妹的庇护还被停了卡的朱恒宥：“！！！”

温书清，你是人吗？

温书清眼睛一瞪：“怎么，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朱恒宥不吭声。

温书清说：“在梁雯雯案结束之前，你要是再去那个劳什子削金窟玩儿，我就亲自把程旭弄来放你面前，让你跟他玩儿一晚上。”

朱恒宥：“……”

温书清：“对了，今明两天会有律师找你取证，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试试？”

朱恒宥狂乱地摇头。

温书清从办公桌的屉子里找出一张明黄色的像符咒一样的东西塞朱恒宥的口袋里，说：“滚吧。”

朱恒宥就一脸懵逼的滚了。

走出办公室，朱恒宥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

之间那张明黄色的纸上写着——“给特别的你最特别的庇护”！

朱恒宥：“！！！”

这就是传说中的保命符吧！

朱恒宥肯定地想，温书清就是用了这个，程旭才不敢找她的！

想到此，他立刻宝贝似的把这玩意儿捂在了胸口，一副很宝贵的模样。

温书清站在窗台看朱恒宥夸张的动作，嗤笑了一声。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