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宓瑭应约前往沈府出诊。她已经来过多次,对沈家上下也都比较熟悉了。只是。。。今天的沈氏兄妹似是有些奇怪。 “哥,我前两天和你说的事,你今天千万别忘记和宓医生说呀!”沈文雨已经站在哥哥卧房的窗前,向外张望半天了。 沈文涛合上手中的书,“文雨,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不太妥当。” 沈文雨一听这话就高兴了,“有什么不妥当的,你都答应我了,还想反悔不成?” “但是。。。” “没有但是。呐~你答应过妈妈要好好照顾我的,帮这么点小忙你都不肯。”沈文雨作出欲哭无泪的样子,眼睛瞬都不瞬的看着沈文涛。 哎。。。沈文涛在心中长叹一声,又是这招。。。 两人争执之间,宓瑭已经到了。沈文雨一听到动静就兴奋地要下楼迎接,临走不忘再叮咛几句,“别忘记啊,一定记得讲啊,一定啊!” 宓瑭刚步入前厅,沈文雨就殷切的迎了上来,“宓姐姐,你来啦~”说着就挽上了宓瑭的胳膊。 姐姐?什么情况? “哎呀,宓姐姐,你都忙一天了,还要来看我哥,真实不好意思。宓姐姐,我今天吩咐厨房准备了茉莉花茶和白糖膏。。。”沈文雨滔滔不绝地拥着宓瑭上了二楼。 过分的殷勤直叫宓瑭起鸡皮疙瘩,“呃。。。文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嗯~~嗯~我能有什么事呀。”沈文雨天真地否认着,顺手打开了沈文涛卧房的门,“哥,宓医生来了。” 门开了,宓瑭看见沈文涛就像个列队欢迎的门童,笔挺地站在门边,就差手里拿束花高喊热烈欢迎呢。 “你。。。站军姿呢?”宓瑭上下打量着沈文涛。 “呃。。。是啊,复习一下基本动作。”我到底在说什么呀,沈文涛想。 “啊呵呵呵。。。宓姐姐,我哥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先坐我去给你倒茶。”沈文雨又对着她哥哥挤眉弄眼一翻,才带上了门。 宓瑭将这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却也不动声色。一如往常走到床头柜旁,开始做准备工作。。。 “沈少爷,你的军姿要站到什么时候啊?”不一会儿,宓瑭已经做完了准备,实在是看不下去沈文涛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样子。 沈文涛见宓瑭用腰臀轻依着床头柜,双手在胸前交叉,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头向床的位置歪了歪,示意他躺下。 待沈文涛躺好之后,宓瑭就先拿出听诊器贴放在他胸口。沈文涛只觉得宓瑭的手好似一个小火球,烫贴在他胸前,弄的他一阵慌乱,眼神不自觉的乱飘,喉头也跟着翕动了一下。 感觉到了自己病人的异样,宓瑭说:“你今天怎么那么紧张?心跳得那么快。。。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生花了么?”宓瑭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正当沈文涛为难之际,沈文雨正巧端着杯茶走了进来。长这么大,沈文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的妹妹这么可爱。可是这个妹妹生性就是不安分,沈文雨站在宓瑭身后,不断地用眼神和表情暗示沈文涛,动静大到宓瑭都发现了。 “你们俩干嘛呢?”宓瑭在两兄妹间来回看了几眼。 “呃。。。我哥他有事跟你说”沈文雨一听赶紧甩锅。 而这个锅,沈文涛也着实不接不行,“宓医生。。。” “别说话,等我扎完再说。”刚想开口的沈文涛就被宓瑭一针堵住了嘴。 宓瑭吹灭蜡烛,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总觉得躺在床上的沈文涛今天特别像只刺猬。我是不是给他扎多了?活该!谁让你们两兄妹有“阴谋”的。这样想着,宓瑭就把笑意隐藏在了水杯里,“说吧,什么事?你们俩再这么看着我,我都要担心今天要走不出你们沈家大门了。” “哥,你赶紧说呀!”沈文雨声音里充满着羞涩。 沈文涛先清了清嗓子,然后不疾不徐地说:“文雨。。。想跟在你身边,帮你打打下手,学点医术。” “跟我?”宓瑭眼睛溜圆地看着沈文涛,“学医?”这两个问题宓瑭已然从沈文涛的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理由呢?” 原以为沈文雨会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开口的还是沈文涛,“外面世道这么乱,她一个女孩子家,要生活不容易,要是有一技之长,也能过的好些。”他说着说着眼神里的光彩就慢慢暗淡了下去。 “哥!你又来了。”沈文雨气呼呼的从床边站起来,“那个钱宝宝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许这么说她!”沈文涛厉声道。 宓瑭见这架势,立刻起身打圆场。她顺势掰过沈文雨的肩,“哎~文雨,你前面不是说帮我做了白糖糕嘛?我有点饿了,你去厨房看看好了没有,啊~”边说着就边把沈文雨推出了卧房。 宓瑭缓缓走回床边,在原来的椅子上坐好,“其实,文雨根本就不需要学什么一技之长。”沈文涛不解地看向宓瑭,却发现她目视前方,面色平和,不带一丝情感地说着,“只要你这个哥哥健在,她就能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辈子。” 宓瑭意有所指,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算算时间差不多,宓瑭就开始为沈文涛取针。大概是感觉到宓瑭有些生气,咫尺之间,沈文涛总是不由地向宓瑭看去,而宓瑭也察觉到了此间尴尬,“三国时期的大军事家司马懿说过:’忧则伤身,忧则伤人。君子当善待千金之躯。’”不忘撇一眼沈文涛又继续道:“忧思过重,对你康复没什么好处。” “宓医生,我听说集英战队第一次集结令已经发出了。”看着宓瑭正在整理物品,沈文涛猛然蹦出一句不置可否的话。 宓瑭闻言,侧脸看了沈文涛片刻,忽然笑逐言开地说:“沈同学,你有没有听过下面这句名言:体,乃人之根本。身体不良,则一切皆惘然。” 沈文涛听完,木纳的摇了摇头。 “那你一定听过下面这句,’欲速则不达’。我走了,早日康复。”宓瑭拎包即走。 “刚才那句话是出自哪里?”顾不得称呼,沈文涛赶紧叫住宓瑭。 宓瑭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举过头顶,然后对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又挥了挥,就开门出去了。 沈文雨端着白糖糕正要上楼,就见宓瑭拎着包走了下来,“哎?你怎么下来了,我还刚想给你端上去呢。” “我的大小姐,你真当我稀罕你那点白糖糕啊?!”这沈文雨有时也是天真的可爱,宓瑭拍着沈文雨的臂膀说:“文雨,要当我的徒弟,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给病人添堵。” 沈文雨愣了三秒,“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对不对?你答应了耶~”摇着宓瑭的手臂反复的问着。 宓瑭实在受不了沈文雨的撒娇,只能口上应着是,把摇头晃脑的沈文雨给扶正了,“哎!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能每次你哥一提起那个。。。”嗯?叫什么来着?“那个谁,你就跳起来和他对着干。那只会让他更加郁闷。” “那你说怎么办?”沈文雨嘟着嘴。 “你要爱屋及乌,喜你哥所喜。这样你哥才能安心,才能好好养伤。”宓瑭有些语重心长的说。 “喜欢钱宝宝?不可能!我不扎个小人戳戳她就不错了。”沈文雨手里比划着扎小人的动作。 “哎。。。”宓瑭长叹一口气,这两兄妹真是一样的倔,“像你这样的,以后你哥要是真给你找个不和你心意的嫂子,你们不得天天干架,你哥这三夹板还不得累死啊?!”想想都替沈文涛觉得累。 “那我哥就不能找个我也喜欢的嘛~”她还有理了。 “你喜欢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宓瑭倒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妮子服气。 “就你这样的呗。”沈文雨根本不过脑子张口就来。 房间里,沈文涛从窗口看着宓瑭有些落荒而逃般的离开,思虑着她刚才的话,一抹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