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祁,西霞国皇宫。
雨已经停了,在皇宫内那条长长的宫道上,木质轮椅轧过地上的积水,向着宫门外而去。正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寒凉,接连几天阴雨连绵不仅没有阻断万物复苏的脚步,反而让上祁的空气中都带上了一丝淡淡的青草香气。
微风拂过树梢,也拂过了轮椅上青年的衣袍,为他平添了几丝狼狈。早就知道不是吗,父皇宣他进宫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萧南风坐在轮椅上,腿上的伤还未愈合,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又开始针扎似的疼起来,但这些伤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刚刚大殿上的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中重现,高高在上的帝王眼里是冷然的笑意,明黄的圣旨被人恭敬接过,而后宣读自己的罪行皇四子萧南风谋害皇兄,其心可诛,念其守土有功,遂从轻发落。
他的嘴角溢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嘲讽意味甚重。父皇既要夺兵权,要削爵位,为何不干脆把他贬为庶人,为何不干脆了结他的性命。自己那位虚伪的父皇明明忌惮着任何一个能威胁他权势的人,却偏要让天下人都以为他是一位至仁至善的帝王,而自己曾经还以为他能念一点父子之情。
哈,何其可笑。
萧南风默默想着,整个人都缩在轮椅中,本就清瘦的身材大半被盖在毛毯之下,而露在外面的脸色也显示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他抬起手伸开五指,指节修长指腹还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可是如今他连站起来都难,又如何握剑!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您振作一点,回府之后再从长计议就是!”萧南风的身子本就颀长,重伤之后更是消瘦了不少,此时他的身子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微微颤抖,这让身为贴身侍卫的郁崖心疼不已,他们王爷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何曾这样委屈绝望过。
“郁,我都明白的。”萧南风长长呼出一口气,只是他握住轮椅扶手的手渐渐加重了力道,“回去之后你安排一下,我想见一次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