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迎上前去,道:“先生、赵叔,各位叔伯,你们都看见了?没被绣衣使发现吧?”
赵剑等人把赵开团团围住,见他确实无碍,才松了一口气。赵无极恨声道:“发现了又如何,大不了一个个都射死,还有一帮兄弟在小径那头埋伏,保管一个人也逃回不了长安去!”
赵开吃了一惊,失声道:“那些叔伯如何了?不会跳将出来罢?”
赵剑昂然道:“公子放心,我们这帮老兄弟,自有一套联络手法,这边不发信号,那边不会贸然出手的。刚刚已通知那边,收手隐入山林里去了,一会儿便能回来!”
赵开松了一口气,沉声道:“那就好,目前仅是小儿玩闹,即使有些怄气,也不会引起大的冲突。若一旦刀兵相见,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还不到时候,请诸位叔伯暂且忍耐才好!”
赵剑领着众军属齐声道:“属下领命!”
赵开见赵无极等人脸上犹有些恨意,看看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笑道:“诸位叔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如今年幼,须积蓄些力量再说,各位总要等着我亲手手刃仇人罢?”
赵无极等人脸色一整,露出些惶恐之色,抱拳道:“望公子恕罪,属下等人憋得有些久了,心境不平。日后定当都听公子安排,请公子放心!”
赵开点点头,笑道:“我与诸位叔伯同仇敌忾,心情是一致的。不过我等的大仇,却不是一番厮杀就可解决的,须钝刀割肉,慢慢地叫他身败名裂,再群起而攻之,方才解恨哩。”
赵剑解围道:“属下等人也是听到消息,说有人用箭射你,便急了些。公子放心,我会同老兄弟们约束好的。”
赵开打了一棒子,自然要给个萝卜,肃容道:“叔伯们如此关心我的安危,赵开很是感激哩,自然都记在心里的。待大仇得报后,必然论功行赏,好好地喝上三天三夜!”
众人芥蒂皆去,爆起一阵哄笑,对那一日,十分向往。
赵剑双手重重地拍了拍赵旭,赞道:“小子,没给你父丢脸,好样的!不愧虎父无犬子!”
赵无极等人也上来拍赵旭,下手没轻没重地,赵旭涨红了脸,咬着牙苦撑,只能嘿嘿傻笑。
赵开却在琢磨,以赵旭之才,如果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恐怕有些屈才,便陷入沉思之中。
强练全程都未言语,此时才道:“既然谦之已然无事,还不快去挖树根去!可不兴借机偷懒哩!”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嘻嘻哈哈给赵开拱个手,各自散去。
赵开拉住强练,揖礼道:“先生也来搭救小子,真是感激不尽。只是先生是方外奇人,长安城内没有不敬重的,不宜掺入此事,万一牵连了先生与匠造,小子万死莫辞!”
强练摇摇头,笑道:“老夫既答应做了你的府上客卿,恐怕就难以置身事外了。谦之,老夫最擅观人之相,可一个月前你断眉重生,老夫再也看不到你之命脉。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老夫自然要全须全尾地保着你,看看究竟天意如何,哈哈!”
赵开一阵感动,又有些尴尬,苦笑道:“先生不如坦言喜欢小子,我还知道如何谢你。这个命脉的理由实在太虚无,强大到小子不知如何接口才好。”
强练拍拍他肩膀,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道:“你这小子,老夫就是喜欢!做事总是出人意表,有如天授,怎不叫人好奇?”
赵开没法再往下接口,出声问道:“先生方才说挖树根,千亩山林哩,怕是不好挖罢?”
强练道:“没有办法,你的封地虽受浐水冲击,土地平整而肥沃,但若不把这些树根去掉,地底盘根错节,如何翻地,如何种植?只能花些时间了。”
赵开沉吟一番,道:“我有一法,先生看看是否可行?”
强练看他一眼,颇有兴趣地道:“老夫愿闻其详。”
赵开道:“小子曾在书中看过,凡开荒之地,树根不用挖,以火烧之,铺以一浮土,再铺上一层牛羊屎尿淋过的草垫草和麦秆,再加上一层浮土压上半年,如此这般,泥下树根自烂,自然便成了沃土。”
强练想了一想,叹道:“除竹林外,此法应当可行。那只须挖一些挡着沟渠的树根即可,可省去不少时日。谦之,那便须购些灯油来,此时树根湿润,不好燃烧。”
赵开笑道:“先生自可安排赵叔去,无须与我商议。过得几日,还请先生主持山川基地的地面模型堆砌,这田庄里近三百个娃娃,早些训练,才好收心。”
强练点点头,道:“老夫省的。如今温泉井已确认位置,建造所需的石材、木料都是现成的,泥砖也可自行烧制,诸事完备。日后自有莫大他们去操心,老夫就能腾出手来帮你了。”
赵开没想到进度这么快,很是高兴,笑道:“先生行事,果然雷厉风行。那岂非三五个月即可建好了?”
强练傲然道:“又不建造楼阁,又无雕梁画栋,那又何难?不过是些机关巧用,有老夫在,不出百日,必可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