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剑领着两位长安东市有名的郎中进得院中,赵开头上裹着厚厚的绸布,犹如印度阿三,额头正中还隐见血迹。
谢嫣然侍立边上,眼圈红红的,还透着一丝不安与古怪。
赵开裹在被子里,脸色黄蜡无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嘴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如果有人能够听懂,他正念着“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没一个吐字清晰的,很得神韵。
庭院中梨花已然盛开,白如雪片、粉如胭脂。阳光掩映在一个碎碎念的苍白少年上,颇为凄凉。
后来有郎中跟好友在花满楼喝酒时,便拿这个佐酒,满怀怜惜的说道:“赵小郎君那叫一个惨淡呐,摔的满嘴胡话……”引得身旁被捏了无数次腰肢的红姑娘们差点掉了眼泪。
郎中送走两个时辰后,赵开在卧室靠在床榻上,颇为艰难地伸了伸腿,这身子还是不太听使唤,头疼。
赵开笑嘻嘻的看着慢慢围向他的两位心腹,喝下手中的莲子粥,满足的说道:“果然应该听郎中的,我这身子虚不受补,以清淡羹粥先行导引肠胃,再辅以鳝鱼等温和之物进行食补,更为妥当。”
赵剑盯着他头上包着的头套,忍不住说道:“怎么就下得了手呢,公子应该爱惜自身方好。”只拿眼光瞟向丫头,隐有责怪。
谢嫣然板着脸,看看赵开,再看看赵剑,跺脚转过身去,肩膀一抖一抖的。
赵剑提高声音道:“还没怎么说你呢,咋还哭上了?可不能由着你耍小性子!”
赵开咧嘴直乐,叫她转过身来。
却是一张笑颜如花的俏脸,分明是笑的厉害。
赵开对赵剑解释道:“这不怪她,是我自己敲的,嫣然只能算是帮凶。”
赵剑有些恍然:“公子说摔了,真就假戏真做了?”
赵开点点头,又摇摇头:“必然是要有个包,才能真叫摔了。流血却是假的,放了点鸡血。嫣然,晚上炖点鸡汤喝。”
赵开接着说:“郎中自然是不信的。妙就妙在,都知道我是中了毒,却谁也不敢明说。郎中把脉时,你应记得我跟他们说过,宇文丞相只愿听到我是摔坏了脑袋。你没看郎中忙不迭的点头么?”
赵剑仔细一回想,不禁也乐:“公子把握形势的本事,确实长进了不少。属下服了。”
赵开笑道:“纵使养着一帮家臣与密探,那大人物一旦权倾朝野,自然听不到几句真话。他就是真想听,也没几个人敢说。这本是极为简单的道理,只是没几个人会这么想而已。”
人活于世,不能像做菜一样,把材料都准备好了再下锅,走一步看一步是庸人,走一步看两步就是贤才,走一步看三步的,那是高人。
赵开就想比庸人多走半步。
赵开估摸着时间,吩咐赵剑把自己又搬到卧室前面的庭院里倚卧着。让赵剑前去打开府邸中门,静候各路有心人前来探候。
赵开拿出一封未曾封口的书信,对赵开说道:“你务必在宫门关落之前,把这封信送到黄门内侍那去,就说赵府公子酒醉摔伤,须将养数月,特向陛下请辞。”
赵剑接过,问道:“公子要我封上信封吗?”
赵开摇头:“不用多此一举,到得到不得主上手里,还需两说,再者你以为,这封信不经过七八人的观看,能原封不动的送进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