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不过是远运船行的几个喽啰罢了。”沈望舒一语道破众人的身份,“也不知你们哪来的底气敢这么和小爷我说话。脚你们老板出来应对还差不多!”
小头目一听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也就不再有顾忌,当即就道:“兄弟们,这人想断咱们的财路,你们允是不允?”
“自然不允,弄死他!”几个汉子答应一声,开始不要命地往前扑。
“哈哈哈小沈,这些个人仿佛很看不起你啊。”叶无咎也没有从梁上下来,倒是不分敌我地丢了几只毒虫,说话的口气颇为闲适。
早知道叶无咎任性妄为的,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不忘捉弄人,也幸而沈望舒身上是有避毒丹的,才不怕他这样不分敌我地乱洒,随手把毒虫一拂,用内力震到那群汉子身边去了。
那群船工里面也是有不怕毒虫的,伸手一拨,原本是想往地上扔,却又瞄着舱里的几箱珍珠与香料,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毁于一旦,登时有些束手束脚的。
“蠢材!用火攻啊!”小头目大急,“这些东西都有剧毒,若是不小心被咬到了,连小命都没有,这些东西没到手就不是自己的,何必替他们去珍惜?”
但那一群船工心存犹豫,还不愿意用手里照明的烛火去烧毒虫。
头目无法,只好一扬手,将一把白色的粉末给洒了出来,同时高呼一声“后退”。
从前沈望舒就是惯用这个的,如今入了明月山庄,对药材多熟悉几分,更能很快地辨别出他用的是什么东西。这味道,可不就是那极其厉害的迷药么!
他身上倒是有些避毒的丹药,但应当是解不开这种迷药的,实在不敢托大,当即一跃而起,同时抓起叶无咎的衣领,向船舱的天花板拍出一掌,直击得木屑纷飞,两人趁机从破口里窜了出来。
叶无咎看热闹看得很欢快,猝不及防地被沈望舒给拎了起来,下了一跳,不由得破口大骂,“你干什么!想弄死我么?”
沈望舒将他丢在一边,怒道:“我若是想弄死你,那就把你留在底下了。就这个迷药,把你大卸八块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无咎又不傻,只稍稍思索一阵他的话便想明白了,“啊,你是说,你们怀疑是我做的那种?”
两个人一同从船舱里破顶而出,这个动静委实太大,就算先前围堵他们的几人还不曾追出来,但船上也不止这一波船工,听到动静便出来查看,即便没有刻意想要围捕他二人,却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合围之势。
沈望舒倒是一点都不在乎,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一把短笛,凑到唇边去,刚要吹奏,忽然又拿开去,向叶无咎解释道:“那是他们,我知道不是你。”
尖锐短促的笛声蓦然响起,把准备上来抓他们的船工都镇在了原地。不光是因为这调子起得实在太过突然,还因为……沈望舒实在是不具备这个功底,吹出的调子也太难听了些。
但紧接着,岸边忽然有几道黑影闪动,如同破风的一般直奔这艘货船而来。
那些就算再傻也有看出来的,沈望舒并不是他们一伙的人,更不是一时间抽风想不开所以要爬到船舱顶上去吹笛子,他这分明是想给人发信号!
都不需要有人指挥,这群人便一拥而上,想要在帮手赶到之前抓住沈望舒给以颜色看看。
但沈望舒又是什么人,身经百战了,当然没把一群船工放在眼里。
更遑论叶无咎还在边上守着,冷不丁地就放出毒虫毒蛇来吓唬那些好不容易爬上舱顶的人,竟是一个都没有能走到沈望舒身边来的。
叶无咎也闲得很,一边看准机会扔毒虫一边问沈望舒,“现在的发现的确是远运船行有古怪了,然后呢?这么多人,你准备拿哪一个去交代?”
“还没问过,不能妄下定论。”沈望舒抚摸着短笛,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些船工,“不过擒贼先擒王也不是说说而已,自然是要捉住在场最说得上话的那个人。”
叶无咎会心一笑,“你说方才那个?”
“应当就是。”
“好,等其他人都过来了,咱们一起去捉。”叶无咎仍旧在笑,却带着些嘲弄的意味,“不过沈少侠,我真的想跟您好生建议一下,以后啊,咱们约个什么暗号都成,求您别吹笛子了好吗?”
沈望舒自然是知道自己在音律一道上是欠缺的。
但他又不期然想起,第一次和萧焕交手的时候,也是在一艘船上,而交手之前,他也吹了一段曲子。当时还不知道箫某人竟是个行家,听着他夸却也暗笑此人大概是个傻子,色令智昏,这也夸得出口。
“知道了。”沈望舒回答叶无咎的时候,嘴角依然是向上扬起的,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