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说,这个船行至多是在三年之前才开始动歪脑筋的,难怪从前没有听说过。不过三年前,正是倚霄宫被围剿那一年,似乎有点太巧了。
因沈望舒一直在想事情,没来得及回答,谢璧不得不哼哼哧哧地开口,“父亲……没得早,姐姐委实是辛苦。”
沈望舒这才回头对他笑笑,然后又一脸崇敬,“那你们老板也真是太精明了,竟会想到这样的法子!”
“这法子是好,只是太晚了些。”那小工叹道,“若是早些能想出来,咱们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整个沅陵,不,是整个荆楚数一数二的大商行了。”
还真是贪心不足啊。沈望舒弯了弯眉眼,“赚钱的念头,可遇不可求的,有时候就是那灵光一刹。”
小工与他越聊越开心,也不管身边还有船工在,只摆手道,“算了吧,我看我们老板呐,这辈子也就闪这么一回了。姑娘你是不知道,有时候我们都怀疑啊,这主意也不知是不是老板哪一日被仙人托了梦,这辈子再没下次了。”
“这位小哥,你们老板……平日不会刻薄你们吧?”沈望舒忍不住想笑。虽然是背地里,可这坏话讲得实在是太过明目张胆,若是让那位薛老板知道,只怕会当场把他给解雇了吧。
小工摆摆手,“姑娘,我可真不是说笑。咱们老板啊,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除了有……需要查账的时候,他就根本没出来过,这船行也是咱们几个做老了的人在拿主意。先前我也以为他就是做个甩手掌柜,可后来……老板也从来没在乎过咱们是盈是亏啊,还经常大把大把往外拿钱,多就多拿,少也不含糊,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若不是咱们还有这么个法子支撑着,只怕您今日也见不到咱们这个船行了。”
哦?这么说起来那位薛老板还真不是仔细做生意的,那这个船行多半就是个幌子。沈望舒原想去看谢璧有什么反应,谁知他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沈望舒也就只得自己独自思量。
不过也有些不对,这薛老板要是一开始做生意就没想做得干净,那怎么会老实了好些年才开始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有,按照那个伙计的说法,薛老板根本就没在这事上花心思,一直就让这个船行半死不活,为什么忽然又想出一个绝妙的生财之道?
如果……出主意的另有其人呢?
“小哥,你既然在这儿做老了,想必是和老板很熟悉了?”沈望舒柔声问道。
那小工便更是招架不住了,挠着头笑了笑,“是做了许久,但也不是很熟,毕竟老板也不总来,只是知道一些事罢了。”
“既然你们老板好像对生意不算上心,那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比较在乎的事?”
小工还当真是仔细想了好一阵,忽然凑上来贼眉鼠眼地道:“老板平日里躲起来干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我就知道吧,他应该……挺好色的。”
谢璧也听见了,眉间不由得一阵抽搐,别过脸去重重咳嗽一声。
哎,还真是名门正派教出来的小正经。几年之前,萧焕那厮也是这样的。
沈望舒原本还有些好笑,莫名想到萧焕之后,却又心情一沉,有些敷衍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咳,老板每次来,身上都总会有些香粉味,还几乎不带重样的……”小工越说越不像样子,后来到底想着自己面前的是个大姑娘,才勉勉强强收敛了一些。
原本谢璧对远运船行的生意不感兴趣,他只想去找师妹丁雪茶。不过小工的这一句话,让他不能不多想。这位薛老板身上总是沾着不同的脂粉香气,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这味道要沾染,也是有很多法子的。可万一呢……
“你……见过那些姑娘吗?”谢璧忍不住问了一句话。
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沈望舒与那小工两个人的白眼。听听,方才还不好意思呢,现在问的又都是些什么东西!装什么假正经呢?
小工没忍住鄙夷之情,“这我哪儿知道啊。我们老板再怎么着,也不是个色中饿鬼啊,人家来一次就是为了查账的,总不能带着女人来耽误事吧。这种事,不应该是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慢慢享受么?”
谢璧仍是听不得这话,耳根子都要羞红了。
沈望舒却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问:“哦?不知你们老板的住处,是否华丽得可以肆意金屋藏娇呢?”
“那是当然,姑娘可以到外头去打听打听涌波山庄,可是咱们沅陵数得着的气派呢。”小工说起来的时候与有荣焉。
之前酒楼遇到楚兰藉的是没与其他人细说,谢璧还不知道,沈望舒却是神色一震他说什么?薛老板住在涌波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