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也不会有人过来。沈老师不知是装醉,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指着女生里反应最小的萧芳就喊道:“萧芳,你过来。”
我心说不好,一定是这老家伙察言观色的本事到了一个境界,这都发现了问题,这种场合下,最矜持的一定是最有问题的。
萧芳听见,正不知所措,旁边几个平时和她处的好的女生就把她架着往这边推,我估计她们也是知道我和萧芳的事情的,趁机起哄。
萧芳推搡几下,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向这边走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被安置在我旁边的凳子上。那群女生才回了原位上。
说实话,整个过程,我的心都是砰砰直跳的。
沈老师此时却发挥了老不正经的本质,问萧芳:“既然都坐下了,这两个男娃你选谁呀?”
但是萧芳不是一害羞就说不出话的那种:“沈老师,我现在不想谈对象。”
萧芳倒也直接,就这么回过去了。我听到她这么说,倒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我真正期待的事情没发生,不过这样也不算太尴尬,我甚至知道她差不多会这么说。
沈老师却不依不饶,正想要开始教科书般的说教,跟萧芳讲一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事情,让我们颇为尴尬。我朝大腰子使一眼色,大腰子也是明白有这档子事儿的,立即会意,说:“沈老师,你醉了,我们扶您回去休息吧。”
我也起身去扶他:“对呀对呀,您该歇会儿了。”之后就和大腰子俩人连搀着带拽地把他送回了宿舍。他也确实喝了不少,被撂在床上之后也没想爬起来。就是嘴里还在念个不停。
我们给他盖上被子,就把门关好,就一起回了桌子上,想再吃点东西,毕竟刚才一直喝酒,没正经吃饱,一走动就饿了。
回来的时候,萧芳已经回宿舍休息了,我心内一声叹息。
我是在学堂第二年分完方向时遇到的她,第一节上古代汉字课,见到她就喜欢上了,而且有一种一见如故的错觉,当时都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对着座位表才找到她叫萧芳。我相信这是一种缘,在此之前,我从未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
我也有追求过她,不过她始终是拒绝我的,跟我保持着同学的距离,但是她也一直没有和其他男生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我一直没有放弃,只是性格决定了是不会天天盯着死缠烂打,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喜欢着,偶尔让她知道一下。
大腰子以前常劝我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说人家谁谁谁到了学堂以来到手的妞儿都三四个了,你都被拒绝了还不死心之类的,后来见没啥用也就没说过了。当然,也可能是李若梅让他体会到了真爱的可贵。李若梅虽然在工地不干活儿,但其他方面看来确实是个挺好的姑娘,大腰子常说毕业就娶她做娘子。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探方照常挖掘。接着也是过了十几天平静的日子。
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真是可怕,大腰子用神仙一样的速度最先完成了自己的四个方,以后可以专心待在李若梅那边儿了,沈老师自然也懒得管,看在眼里,这个老不正经心里没准还偷着乐呢。
我这边虽然没大腰子快,但是也不慢,第三个方也快结方了。刚骡子心宽体胖,平时也是有点拖拉的人,他的第三个方才开始;细竹竿儿也一样,他是因为自个儿瘦,从不动锄头这些东西,所以速度也比大部分女生都慢了。我都想好了,反正我完事儿了又没对象可帮,就帮帮这俩兄弟吧。
今天上午我正在第三个方探方壁划地层线呢,刚骡子突然从隔梁上伸出头来对我说:“周大爷,你来看看,我这儿好像出了个墓。”
“哦?我去瞧瞧。”我心里寻思,你这才在挖耕土,就出墓了?难不成比我的近些年那位女士还要早?
我从土台阶走上去,去了他方里,可不,已经不用刮面儿看了,棺材板儿都出来了。我心道不妙,这么浅,这最多是个年头很近的墓,甚至极有可能是最近几年的。
那麻烦就大了,要知道,在这儿,年头儿近的墓没准在村里就能很简单地找到开的枝,散的叶。挖了人家祖坟麻烦可就大了,因为大半个村子可能都是一个姓。不想被人拿着菜刀砍,这事儿就要特殊处理。
我小声跟他说:“你先别动了,先带民工去做第四个方。”刚骡子也不傻,点头会意。
说罢我去找沈老师。沈老师听说这事儿,过来瞧了瞧。跟罗刚说:“你就先做那个方吧,我这会儿没空。”说罢就走了。
我听着明白,这分明是缓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