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联洪看着眼前的声色犬马,也不由得咂了咂嘴,面带忧愁地开口道:“二十多年前,我的师傅也曾带我来过这里,那时候的执政军阀还不是这一拨人。”
拳师便是杨硕的师傅,文圣拳的传人宋联洪。文圣拳是南方的小拳种,一代三五人,小到不能再小,便是再南方都没什么名气,在津门这个大都市里更是不用提,根本没人听说过。
不过津门的武馆不靠徒弟靠师傅,师傅的名气越大,便越受到政要富贾的支持和追捧,哪怕是一些不怎么出名拳师的月薪都可以买百斤牛肉,光是想想就叫人羡慕。
宋联洪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边走一边说道:“记得那是一年冬天,我踢到第八家,眼瞅着就要踢完九家武馆,终于能让文圣拳在津门这个富饶的土地上扎下根来。可是谁能想到,对方竟然请来了那一届国术大赛的冠军,我败了,只好远走他乡,再无颜面回到津门。”
“徒儿,你跟着我闯荡江湖多少年了?”宋联洪问道。
“已经快有五年时间了,师傅。”杨硕回忆了一下,按照记忆里的时间推算道。
“五年,都快五年了。”宋联洪仰天长叹,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你可知我离开津门有多少年了?”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来,寂寂无名,愧对祖师。你现在不懂,但等我死了,只剩你了,就会明白这个‘愧’字有多难受。”
津门武术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想要在津门市开武馆,首先要打败九家本地武馆,且师傅不能出手,只能让名下的弟子踢馆。
这样本地武馆便是输了,那也只能说明弟子不如人,而不是师傅。
师傅的名声得以保全,你才能在津门立足,立名号开武馆。
杨硕跟着师傅一路走一路看,确实觉得眼前新奇无比。这么多宝贝,放到现代那可都是古董,要是能带回去一两件那可就发财了!
“今晚,我们就暂且先在这住下吧。”宋联洪道。
宋联洪带着杨硕在一家中式旅馆住下了,这个年代一切以西方为贵,洋枪、洋炮、洋车、洋房、洋马,只要能和“西洋”沾上边的,似乎就比别的更高贵一些。
旅馆同样如此,津门最豪华的酒店都是西式风格,一二层外墙是黑色花岗岩抛光贴面,可照人影,三层以上是咖啡色釉面砖贴面,色调厚重纯粹。房间里是铜架宽床,鹅绒被褥,桌椅箱柜全是桃木所制,无色喷漆。让人不由得赞叹“工业文明”!
但可笑的是,这些西式酒店的老板大多是黄种人。
宋联洪和杨硕住进了路边一家廉价的中式旅馆,大通铺,一间房住八个人,没有独立卫生间,这让杨硕很苦恼。
据传中式旅馆的伙计会联合扒手,窃客人钱物,名为接水。但宋联洪和杨硕却不怕,一个手里有功夫,一个手里有枪械。
“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拜访大师傅。”宋联洪把行李放在床头当枕头,语气沉重的说道。
“师傅,我们要去拜访哪位大师傅?”杨硕好奇的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宋联洪转身睡去,不一会呼噜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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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3]朱厌:出自《山海经·西山经》,“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图赞》中也有记载,“凫篌朱厌,见则有兵。”是古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凶兽,身形像猿猴,白头红脚,传说这种野兽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