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马车的那位家仆不屑的笑道:“我看你不光长得丑,还是个傻子吧?蓝大人是碧城的城主,我想碧城方圆百里的乡镇村庄,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城主?是不是就像县长一样,管着碧城辖区内所有的地方和人?
那讨厌鬼蓝寻,岂不就是个官二代了!
一想到蓝寻说她是丑女村妇,魏小鱼就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她,什么官二代也早就死透了好吧,虽然是那珠子的功劳,可珠子是她带来的,也算是她救活的呀!
魏小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吓了一大跳。
“小哥,有镜子吗?”魏小鱼问。
另一个负责看着她的家仆将腰间配刀拔出,锃亮的刀片如同镜子一般,将人照的一清二楚。
魏小鱼的脸上水疮一片一片,有的地方结痂,红黑一片,有的地方弄破了,还留着或淡黄或鲜红的血水,脸颊消瘦凹陷,颧骨上贴着两个圆圆的红纸,唇色苍白,头发干枯发黄……
“妈耶!”魏小鱼被自己的脸吓得一个屁股蹲坐到了车座下,“这也太丑了!”
两个蓝家家仆倒是相视一愣,这姑娘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自己的长相这般,还会把自己吓成这样?
“丑丫头,幸好二公子命我二人将你送回,若是留你在蓝家,恐怕家里上下一百多口子看到你这张脸饭都吃不下了!”
虽然这话说来伤人,可魏小鱼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这张脸,的确是太丑了。想来肯定是后妈虐待,不愿出钱为她医治,才造成这般样子的。
看来,她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自己的脸治好。
午后,太阳晒着白茫茫的雪地,雪水融化,道上泥泞不已,离双井村越近,路就越不好走了。
双井村的村口,几个村妇,正在晒着太阳唠闲嗑。
“魏家嫂子,你这布料可是镇上最流行的,有点儿贵呢,还真是舍得啊!”一个年轻的妇人羡慕的看着身旁一个白白胖胖的妇人说。
“嗨,这不是孩子奶奶病了,去镇上给她抓药,他爹见镇上的女人都穿这个,也非要给我买一件,我就说别乱花钱,他非是不听呢!”
没错,这个人就是魏小鱼的后妈,魏家媳妇鲍兰英,此时,她穿着崭新的暗纹棉衣,一身肥肉撑得衣服扣子快要爆开了,双下巴笑起来颤颤巍巍,一脸得意神色。
“平日里魏家婆婆最心疼小鱼,如今她突然这么没了,定是心里受不了才急病了。”魏家的邻居孙家的儿媳妇在一旁凉凉的说,“要说魏家嫂子你也是命好,正好从娘家回来路过碧城看到蓝家贴的告示要找人配阴婚,正好小鱼的生辰八字就是人家要的,还又正好,小鱼就出事了!”
鲍兰英脸上的笑容凝滞,随后抽泣了起来。
“要说我家小鱼是真命苦,从小没了妈,如今好不容易我给养到了十来岁,再过两年就能嫁到徐家享福了,谁知道……哎!”鲍兰英抽着鼻气说。
孙家媳妇鄙夷的看了鲍兰英一眼,翻了个白眼,切,小鱼不是你害死的,打死我的不信呢!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远远看到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都起身好奇的张望。
毕竟这里是双井村,碧城辖下最穷最偏僻的一个小村子,一年也见不到一辆带车厢的马车进来。
就在大家都好奇是哪里来的马车时,车子停下了。
“丑丫头,送你到村口,你自己回家去吧。”家仆解开了魏小鱼脚上的绳子。
魏小鱼倒是犯了难,她虽然能记得这个身体许多回忆片段,可是详情已经忘了七八,回家的路,她好像不认得。
掀开马车帘子,一阵潮湿泥土混杂着雪后融化的雪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快下车啊!磨磨蹭蹭,我们返回去可就天黑了!”一个家仆推了魏小鱼一把,她就这么吭哧一下,掉在了道上的雪水泥坑里。
再爬起来,本就难看的脸沾满了泥泞,这下更加没法看了。
马车扬长而去,魏小鱼气呼呼爬起来,看着自己满身狼狈的样子,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她!
“哎呦,魏家媳妇,这不是你家小鱼吗?”
听到这一声,魏小鱼抬起头,朝人群中看去。只见一群妇人中,后妈鲍兰英脸色惨白双腿打颤,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小鱼,你……你不是……”鲍兰英结结巴巴的上前,确定面前的人的确是被自己从山披上推下去摔死了的魏小鱼,吓得说话都咬舌头了。
“我的天呐,小鱼不是死了吗?这怎么好好的回来了?”孙家婶子上前,掏出怀中粗布手帕帮魏小鱼擦了擦满脸的泥水,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小鱼,你怎么好端端的回来了,前两天你上山打柴丢了命,被带回来时就已经断气儿了!若不是大白天,我定然是以为见了鬼了!”
孙家是魏家的邻居,这孙家的媳妇与魏小鱼的亲娘前后嫁到双井村,两人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好姐妹,魏小鱼的亲娘虽然死了,但孙家媳妇念旧情,平日里对几个孩子还是记挂照顾的。
“婶子,蓝家有个神医,不但救活了我,还救活了蓝家的小公子,那蓝二公子活了,自然不用配什么阴婚,这不,人家派了马车,好端端把我送回来了。”魏小鱼笑着对孙家婶子说。
“兰英,你赶紧带孩子回去洗洗,吃点儿东西定定神吧!真是捡回来一条命啊!”有人在一旁说。
从惊恐中回过神的鲍兰英听说是神医救活了魏小鱼,顿时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