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啊!我懵懵地后退了两步,这一声“大外甥”让我很纠结。
大舅蹲到巨大墓碑前,瞅了几眼后,他伸出双手用力一掰,墓碑向一侧挪了挪,下面漏出了黑洞,依稀看到有个梯子斜着向下。
我心跳加快起来,同时也恍然大悟。
“哼!下去看看。”
大舅冷冷道。
洞内更加漆黑一片,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令人作呕。
下面竟然是条地道,木头搭成的横梁,勉强可让人弯腰通过,看样子大概是半世纪前那段特殊日子的防空洞。
直到今日,这样的防空洞在华北地区时有发现,最典型的是翼中“地道战”,早已经被拍成电影。
我跟在大舅身后,或许和之前的经历有关吧,望着眼前的黑暗地洞,我有些害怕,心“砰砰”直跳。
地道挺潮湿,黑暗中时不时有滴水的声音,声音本来不大,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被数十倍扩大,听到耳朵里一颤一颤的。
走了约有一百多米,忽然身前不远处传来几声“吱吱吱”的声音,我本来神经就紧绷着,被这声音一刺激,下意识贴到了大舅背上。
“看你这点出息!是耗子。”
果然,几只大老鼠从我们身侧窜了过去。
就在这时,地洞尽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大舅一惊,随即低吼道“糟糕,被发现了!”
大舅甩开膀子狂奔而去,我赶紧跟了上去。
又弯着腰跑了大约一百米,地道到了尽头,是间大房子一样的地方,四周是架子,架子上点着一根粗蜡烛,另一侧摆着十几口棺材,一旁还有个大黑锅。
刺鼻的味道更浓了,我忍不住剧烈咳嗽了几声。
“他们在这里做啥?”
“炼尸油!”
“啥?”我瞬间明白这股怪味是咋回事了,只觉得喉头一痒,晚饭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大舅环视了一圈,听不清骂了句什么。
“宋老大,你为啥总和我过不去?”
我刚直起腰,就听到一侧传来声低沉嘶哑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看到神蛋手里拿着根撬棍,站在一口棺材上,一脸凶相地盯着我们。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
大舅冷冷回道。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心想两位阴阳大师面对面,应该会有一场斗法之战。
突然神蛋身后闪出个“鬼脸”,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又往回退了一步。
再一看,原来是的人,只是脸上不知道是烫伤还是烧伤,已经严重变了形,用丑陋二字形容,已经算客气了。
刚才从茅草屋子里走出的俩人应该就是神蛋和这老头。
老头手里也握着一根棍子,弯着腰,看不出脸上是啥表情,应该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和大舅接触虽不多,但对他却信心满满,至少在气势上,他先拔了头筹。
高人斗法的场面我只在电影中见过,虽不说腾云驾雾,也是神来鬼往,法术对道术,正想亲眼目睹,却看到大舅随手捡起一根棍子,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神蛋和鬼脸老头也不怯,挥着手里的撬棍就冲上来迎战,这时候我注意到俩人都是瘸子。
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卧槽!这不和地痞流氓打仗一样嘛!
大舅以一敌二,三个人在昏黄的地下防空洞里乱战,刚开始竟然不落下风。
神蛋和鬼脸老头毕竟年纪大,体力不支可以脑子来补。
很快他俩改变了作战思路,由正面短兵相接变成一前一后夹击,一下子战局就变了,大舅渐渐落了下风,竟然挨了几棍子。
看得我着急啊!对他我虽然没多少感情,可毕竟是我亲舅,血浓于水啊!
情急之下,我看到脚底下恰好有根棍子,一着急,也管不了那么多,抓起来也学着大舅的样子,吆喝一声加入了战斗。
自认为打架还算把好手,上初中、高中时,我曾一手一个板凳,堵在教室门口,怒骂一声“妈了个巴子”,硬是没让隔壁班的几个小子冲进来。
谁曾想三个人都练过,我这野路子招式不顶用,没几下子就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巨疼,随之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消失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大舅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我怎么啦?”
一开口,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感,我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摸到了厚厚的纱布。
“只是破了皮,没事!”
我慢慢坐起来,看看外面阳光灿烂,已经是白天,想起在地下空洞的事,赶紧开口
“你……你没事吧?”
大舅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一侧给我倒了杯水后,才回道“我没事!”
“那俩人呢?”
“已经不存在了!”
“啥叫不存在?”
“就是以后再也没有这俩人了!”
我似懂非懂,看他不想细说,也就自觉地不再问。
“对了,啥叫炼尸油?”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看到进来的是吴静涵、吴宇辉和郝民圆。
“你没事了吧?”
吴静涵双眼红肿,应该是哭过。
“没事了!”我不好意思苦笑一声。
吴宇辉打趣道“涵涵半上午都来过三趟了,真是好汉无好妻,懒汉……那个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随即转换成温柔的眼神望着吴静涵。
“又让你担心啦!”
回到村支部,郝民圆非要带我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