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小姑父……”时承景只能苦着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右手疯狂在背后向傅竟竹打求救信号。小姑父一向待他不错,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眼下傅竟竹都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他的死活。傅竟竹别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时承景这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冷汗直往下掉。刚一走近,还没等时择北开口,他就跑上前跪下抱住时择北的大腿就是鬼哭狼嚎,虽然半天没见一滴眼泪,“四叔,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啊!”
一向在外无法无天,扬言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爷爷跪父母绝不跪任何人的时承景,此刻也是蔫了,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顾不上那些狗屁黄金。
“四叔,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千万不要冻了我的卡,没钱就是生不如死啊!
千万不要送我去学校,那地方就是个坑,专坑他这种大好青年吃喝玩乐的时间。
时承景在心里虔诚地祈求,希望四叔听到他的心声饶他一命。
时择北一声不响,任由跪在地上的侄子胡闹,心里的怒气是只增不减。
就这样,整个房间只有时承景一人的认错嚎嚎声,持续了十分钟。时择北任由这出独角戏继续,心底的怒火却在慢慢发酵。时承景的惶恐不安也在一点一点侵蚀着内心。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时承景快词穷了,膝盖也快跪僵了。
而他四叔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脸色更黑了。这可如何是好?
危急时刻脑子总是转得快些,时承景灵光一现,想出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时承景“刷”地一下站起来,硬着头皮信誓旦旦地说:“四叔,你说谁打的你,我现在就替你去出气,保证打得她哭天抢地,跪着来跟你认错!”
刚说罢,他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哪是个好法子,这是在自己找死啊。
四叔爱面子这件事,时家人尽皆知,从来没人敢正面挑衅一下,因为大家还知道,时择北除了爱面子还睚眦必报。
“呵……”时择北嗤笑一声,窗外的灯火阑珊都仿佛褪了色。
时择北右手拿出一支烟,时承景立马恭恭敬敬地递上打火机,给四叔点了烟。时择北悠哉地吞吐着烟雾,烟雾朦胧中的侧脸仍是不苟言笑。
这怕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啊!
时承景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四叔指间那支烟,火烧屁股了,快要被四叔抽死了。
“四,四叔……”
时择北眼底愠色,“四季园,还有今天这事,解释清楚。”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不愿说。
“是。”时承景乖乖应声,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这不是看您这些年一个人孤孤单单,想着尽尽孝心替您排忧解难,正巧您从国外千里迢迢回来,身心俱疲……我就送个漂亮女人给您,让您放松放松心情……”
“所以你就挑了个女大学生?”时择北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捏着烟头的手指紧了紧,眼里的火快要喷出来了。
“怎么可能?”时承景高声反驳,被狠狠瞪了一眼,又愣生生压低了嗓音,“我哪有胆子送个学生啊,我肯定挑个跟您岁数相当又如花似玉的姑娘,四叔你又不是那种会老牛吃嫩草的人。送个学生还不被你打死。”
老牛吃嫩草?时择北夹着香烟的手一抖,烟灰落在了白净的地板上,甚是显眼。
他怎么听着这话在明里暗里讽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