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是个待不住的人,他之所以答应沈云君的请求,那是因为想起了原来自己被困在城中的经历,这滋味属实不好受。
于是他就暂时歇在了顾家,李氏知道他帮了沈云君这么大的忙,一点也不敢怠慢,把他请到了家里,又收拾出了一间房间专给他住。
除了沈云君和周崇外,没人知道他俩不是师徒关系。周崇这么多天也没闲着,白日里与沈云君在堂中开药治病,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
这几日不似原来那么忙了,有周崇这么个好帮手沈云君省了不少力,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老师。一日给人开完药后,周崇开口:
“我说沈丫头,你这几日倒真把我当成师父了,一个劲的问我问题,我都解答不完了。”周崇作出一脸愁苦的神情,给沈云君看得一乐。
“先生前几日还说我有天赋,怎么,嫌我问题太多了?”沈云君反问道。
“哈哈哈……就算是你有一千个问题,我也能一一回答上来的,放心吧。”周崇一向比较自信,道,“不过我干脆破了例收你为徒得了,你老是先生先生怪别捏的。”
“好啊,我不介意。”沈云君一边说着一边抄录着东西,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喂喂,我说真的。”周崇还真是个老顽童,见她不理自己,吹胡子瞪眼起来,道:“我可是传说中的回春圣手啊!”
“啧啧,先生不是不在意名利嘛,怎么计较起来?”沈云君巧妙地应答。
“呵呵…其实在我心中,先生早就是我师父了。”她说出了心里话,“先生教了我这么多,还算不上师父么?我只盼师父什么时候让我正式改口呢。”二人在人前总是以师徒相称,私下里的称呼又不同,这样改来改去怪麻烦的。
“沈丫头,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周崇突然正经起来,直视着沈云君,道:“你原不是这镇上的人吧。”他这几日快把这镇子逛了个遍,见了李氏,见了顾含章,却没看到沈云君的生身父母。他曾料想过父母去世的可能性,但直觉告诉他,凭沈云君的一身贵气,她不想是这里的人,倒应该是个大家闺秀。
“不错。”沈云君原也没打算对他隐瞒,直说了出来,“我的确不是三河镇人。”
“我先前被赶出家里,后来沦落到了戏园子里头。”
周崇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确实听到了沈云君有关这个地方的风言风语,还不信来着。
“这样啊…”周崇沉默了,没有往下问。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总算到了顾含章乡试的日子。那日李氏特意到庙中烧香祷告,就盼着顾含章能考取功名。但沈云君知道不用,因为她相信顾含章,他可以的。
果然不负众望,发榜那日,李氏和沈云君早早就去盼着了,顾含章连中两元,李氏都激动地掉了泪,沈云君心中也十分高兴。也因为乡试和会试通过了,顾含章打算进京。
以顾含章的才华,必然能够跻身前三甲,所以就要为长期留京做准备,李氏也有这个心思。沈云君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
那个地方让她无比失望,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那天下午用膳时,李氏特地说出此事,见她的反应淡淡的只是应付,便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