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付宇压根没有瞧见他眼底的鄙夷,心里头为他对自己这般恭敬而沾沾自喜,毫不犹豫地点头,带着他往书房走去。府里的下人见他这般意气风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江鹤垣身上,看了一眼,又迅速挪开目光,生怕被他发现,只是心里面都忍不住感慨,老爷如今可是风光无限了。
二房的人得知江鹤垣过来拜访赵付宇,皆是沉默下来。赵重逸见自家爹爹神情不断变化,就知道他这是又想起当初大伯请那些匪徒要他性命的事情了。若非大姐姐,爹爹怕是从此都要瘫在床上了,赵重逸叹了口气,爹爹承了大姐姐的救命之恩,可偏偏害了爹爹的又是大伯,爹爹现在是想报仇不成,想报恩也不能,左右为难。
赵付宇进书房的时候有多高兴走出书房的时候就有多失魂落魄。守在外头的小厮看他面若金纸,浑身抖若筛糠,脚步虚浮,禁不住拧眉,上前扶住他,“老爷,您怎么了?”
赵付宇浑身一个哆嗦,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拍了拍他的手,刚要开口,就瞥见江鹤垣从屋子里头走出来,忙咽下喉咙里的话。江鹤垣见他吓成这副德性,心里头越发鄙夷,路过他身边时,笑着看他一眼,“赵太医可要记着本王的话,皇上今日心情焦灼,委实没有什么耐心的。”
赵付宇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江鹤垣吓了他一遭,满意地离开了,回去后就将这事同骊歌说了。骊歌站在桌子前愣了许久,随后,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来,“如此也好,这赵府,落到二叔手里,或许还能有条生路。”
若是依着赵付宇的脾性,等江鹤垣真的登基后,他还不知道要张狂成什么样子。赵府,早晚要葬送到他手里。这回若不是皇帝开恩,就凭着他私底下帮江谦越做的那些事情,就足够皇帝摘了他的脑袋了。
皇帝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能留他一命,可却是不愿意再看着他蹦哒的。要是这回不惩治他,日后他再继续不知死活地蹦哒,难保皇帝不会回忆起旧账,连带着这次一起的,砍了他的脑袋。
江鹤垣离开后,赵付宇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闭着眼回忆起江鹤垣先前对他说的话。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私底下投靠过江谦越的事情会被翻出来,还被捅到皇帝面前。
半晌,他睁开眼睛,苦笑一声,转身看向小厮,道:“你去将二老爷和三老爷叫来,我有事情同他们说。”
小厮不明所以,准备扶着他先进屋坐着,却被他摆手拒绝,犹豫片刻,抬脚朝侧院跑去。二房和三房的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打江谦越谋反失败后,赵付宇这一双眼睛就长在了头顶上,平日里见到他们都是装着瞧不见的,这会儿倒想着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