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补充道:“她是个萨卡兹血魔。”
修女咀嚼的速度逐渐加快。
——嗯,所以在修女紧张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来,她是个扎拉克人来着。
眼前的景象让牧微微垂下双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办啊,艾丽莎,我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料理来招待一个萨卡兹血魔。”
“不用担心哦修女,这种事情你让我去城里的图书馆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了。”
两人的对话又让她睁大了双眼。
“干嘛这么看着我。”修女伸出手轻轻在牧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脸上是好笑又心疼的表情,“那个人是叫玛琳吧?你之前给我们写的信里介绍过这个人不是吗?”
“你的小心思在信里都写得差不多了。”艾丽莎笑眯眯的说,“不过,关键在于对方是怎么想的?”
“我不清楚,但是我已经不想对我自己的感情说谎了。”
牧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
“只是短暂的离开她而已,只是有可能会失去她而已,只是这样我就已经无法忍受这一切了。”
她向后仰头,双眼看向木质的天花板。
“并不是说我无法忍受离别,之前她也有因为工作而和我短暂分别的时候,那时候我需要做的是为她准备好回家后能够好好休息的一切,因为她会回到我身边。”
两位修女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牧诉说着自己的感情。
“但是她并不总是完好无损,她会受伤,会痛苦,她不是无敌的……而她这般拼命的理由,是我啊。所以我才会锻炼自己,学习和战斗有关的一切,为了能和她站在同样的战场上。然后,当我和她踩在同样战场上的时候,我才真切地意识到她为了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牧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的看向修女。
“我明白使用‘那个东西’之后我的生命可能会被很多人盯上,但是比起这件事我更不能忍受的是玛琳·迪特里希这个人从我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生中消失——对我来说没有她的生命与死亡无异。
“而且我相信,无论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她都会站在我的身侧,支撑着我,就像我也绝对不会背弃她一样。”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这是我的感情。”
“我知道了。”修女长叹一声,站起身,“艾丽莎,让孩子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门。”
“遵命,修女。”艾丽莎躬身称是,然后摸了摸牧的脑袋,“加油哦,牧。”
“谢谢你们。”
“不要说谢谢。”修女摇头,说道,“说到底,我只是把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而且我不觉得让你面对接下来的人生是件好事……”
“只要能和玛琳在一起,无论面对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牧笑着,眼神坚定。
“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唉,记得带玛琳来见见我,我总得看看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来吧。”
孤儿院的后身,被许多树木拱卫。
即使是正午的阳光也无法射穿这浓密的树荫,走入树林的瞬间仿佛从白昼进入黑夜一样。
修女打了个响指,阻挡在她们面前的树枝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道路。
“走下去,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停顿,走下去。”
她是这样说的,然而牧在这路途里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道路只是不断的延伸。
牧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没有犹豫,没有停顿,没有回头。
汗水从她的脸颊滑下,腿脚肿胀如灼烧,喉咙干渴。
这一切没有让她停下,也没有让她放弃。
究竟走了多久呢?
出现在接近意识模糊的她面前的,是一座小小的神龛,一个手持号角的天使雕像坐在神龛中,用威严的目光审视着牧。
“所以,考验就到这里了吗。”
她擦去脸上的汗,伸出手摘下了那小小的号角。
刹那间,屏蔽所有光源的树荫散去了它们的枝叶,任由天空中的繁星将光芒投射在牧身上。
“哈……没想到,直接到晚上了啊,而且,这段距离比我想象中的更短嘛。”
她回头,看到表情复杂的修女就站在距离不远的位置,于是安心的躺倒在地上。
“神啊,愿你抚摸你的民,使我们在一切事情上刚强勇敢,你是拯救我们生命的源泉,在你里面充满喜乐与希望,如在黑暗中行走的光,如在荒野里行走的指引,是人生的答案,是一切的基石。”
修女为牧祈祷着,那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哈,这么说的话,对于我来说玛琳才是喜乐与希望啊。
她无声发笑,高高举起了那号角,向着星空。
“我们如鱼需要水一般,如树需要土一般。愿你的慈爱使我们得到永远的确信与安慰。”
修女念完祷词,伸手拉起躺在地上的少女。
“要加油啊,牧。”她对着牧眨了眨眼,“如果不能把玛琳带到我面前的话,你也不需要回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