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
“然后是一个,再来三个!”
银色的刀刃收拢,涅墨西斯变回破门锤的形状,随着它主人的跳跃击打在看似是墙面的空间上,下一秒反向挥出,横扫的锤头让隐藏在巨石幻象中的三座弩炮化作粉尘。
“还剩下三十三个……讲真我是真的佩服你准备炮台的效率,你这该不会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从你出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踏入我所布局的镜之领域里了。”男人的机械音响起,手上的射击也没有停止,虽然徒劳,“你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我们的计划之中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发现不协调的地方并停下。”
“这样?你难道需要我表示自己很荣幸吗?”
玛琳说道,却没有停下拆炮台的行为,只是在男人射出致命箭矢的时候适当的防御或者闪避而已。
就这样重复的过程之后,她重新站到了他的面前。
“好了,现在你的四十个炮台都被干掉了,这些还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男人沉默着,收起手弩,拔出近战用的短刀。
“接近战这种事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他说道,摆出标准的军用格斗术架势,“毕竟,与‘雾蝶’正面为敌这种事情在战场上可是相当无谋的决断。”
“我很奇怪,和之前遇到过的某个玩虫子的家伙一样,拥有像你这般实力的人不可能在我的记忆里寂寂无名。”玛琳长出了一口气,用质询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对手,“然而你们一个两个都说见过我……这种感觉可没办法让我感到愉快。”
“没有办法,因为在那时候,我们的确是无名小卒。”
“也就是说,汉尼拔让你们进化了?”
“这种事就请你自己去猜测吧。”
男人不在废话,手中的短刀横向斩出。
与他之前用弩时的攻击不同,接近战中短刀与盾牌的战术组合非常的扎实稳重,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被称作以正合以奇胜的地步。
这让玛琳的攻击陷入泥潭之中。
那是滴水不漏的防御,无论她手中的涅墨西斯变成怎样的形态,都无法击穿那一盾一刀的阵势。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进攻的事情,只是纯粹的防守着。
——拖时间?
玛琳不动声色的变幻着进攻节奏,甚至故意卖出破绽,然而男人不为所动,似乎防守就是他想要做的一切。
“不得不说,我的确很佩服你的防守能力。”她不由赞叹道。
“多谢夸奖。”
“但是不好意思,我的布局已经做完了。”
红色的蝴蝶从男人的盾牌后飞起,随后炸裂。
“什——”
“该结束了。”
镰刀轻轻一勾,拉进了玛琳与男人的距离,左手凝聚的血雾化作利刃,击穿了他的防御。
“咳,果然……我还是干不掉你啊。”他苦笑着,右手丢下短刀,手指微区,“不过,我还有一张底牌——呃!”
“抱歉,已经预料到了。”
巨大的弩矢穿过她血雾化的身体,径直命中他的腹部。
“这次,可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命也不要也得正面硬接一发射击的地步了。”玛琳说道,语气无悲无喜。
“呵,果然,‘雾蝶’还是厉害。”男人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我的最后一步也完成了。”
玛琳瞪大了双眼。
“告诉你一件事,男人的底牌,可不止一张。”
他身上的生命迹象不断退去,这种退去的方式让玛琳产生了严重的即视感。
海市蜃楼像玻璃房一般崩塌,露出了镜子之下的残酷景象。
一个,两个,三个。
感染者的尸体倒在地上,面容扭曲。
一眼看去已然无法数清究竟有多少感染者被杀害了。
如果你能让血液停止的话就是完美潜伏了。
不过血液停止什么的,那不是自杀吗?
玛琳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之前与伊桑的对话。
“看来……你也有预感了……”男人的声音愈发暗淡,“我,在前面等着你。”
一只手贯穿了玛琳的腹部,她引以为傲的血雾化并没有生效,而鲜血感知也没有察觉到对手的存在。
那毫无疑问是血液停滞了的存在,也许应当被称作移动的尸块也说不准。
——不对,这东西甚至没有血液吧?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玛琳甚至这样想了。
——原来如此,之前的即视感,是食人吗?
全身都在强制血雾化,肉体的部分如同被吸收一样逐渐坍缩,消失在那只手中。
最后,落在地上的,只剩下她所穿的衣服与饰品,以及变回朴素铁块的涅墨西斯。
屹立于尸山血海中的巨大身影迟钝了几秒,接着如失去理智的猛兽一般向一个方向冲去,撞破一切障碍,消失在乌尔斯的荒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