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疼(1 / 1)禁中宠妻注首页

“嘶……”慕宁推着他的手往后躲了下,伸手去夺棉巾:“疼,我自己擦。”    凌昀右手后扬,逗着她往前来拿,慕宁探了下手没够到,满脸委屈地挪了回去。    凌昀不再逗她,小心翼翼地捧了她的脸,力道轻之又轻“瞧瞧你涂得,还真是实诚。”    一层层的敷粉被擦下,露出里头光洁滑腻的脸蛋儿,凌昀捏着她下巴的手忍不住在细巧的下颌上微微摩拭,眼神也渐渐下移。    适才庭中一番舞剑挽花,虽她只是着了一身男装,可周身那般盈盈弱弱的姿态如何都掩不住,凌昀的眼在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打了个转,眸色渐深。    “好了没啊?”慕宁不耐烦地推着他的手,碎玉般的银牙藏在樱樱粉唇之后,杏眼中流转着似嗔非嗔的神色,让他一时失力,在她脸上重重擦了下。    “疼……”她彻底不要他来擦,挣扎着往后躲。凌昀呼吸一促,左手顺势滑到她的后腰,将她半揽在臂弯中。慕宁一怔,两手抓着他的手臂,浑身都紧紧绷了起来。    “你方才说什么?”他嗓音微哑,低沉慵懒,还带着几分让她忐忑的语调。慕宁咽了咽口水,讷讷道:“你弄疼我了。”    凌昀眉间轻蹙,掩饰着“嗯”了一声:“让我瞧瞧,哪里弄疼了?”    他呼吸渐近,慕宁低着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待耳边浮上来一层热气,她立即反身埋在他的臂弯里道:“我饿了!”    凌昀动作一顿,嘴唇与她软软的小耳朵只有毫厘之距。一股属于少女的淡淡香气从她颈窝中拂来,如兰如露,更添燥意。    他终究还是忍了。凌昀直起身来,一下下顺着她的脊背,丝毫不敢去想方才她那几句软糯无邪的呼疼之语。她不知道,于一个对她满心渴望疼宠的男人来说,那几句若娇若嗔的话有多么让人难以自持。    看她渐渐放松下来,凌昀方将她捉出臂弯。他本想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却见女孩素面绯红,杏眼氤氲,唇瓣微张,细喘娇娇。他闭了闭眼,交叠起双腿,轻咳了咳道:“从前上过战场?”    慕宁一怔,无数个念头在脑袋里转开,正待寻一个最安全的答案,耳朵却被他轻轻拎住:“你那小脑袋里头都是欺我瞒我的想头,这回若是再来敷衍……”他拇指和食指轻轻在她耳垂上捻动,蓦地低笑一声:“我倒巴不得你再来骗我。”    慕宁浑身一颤,两手揪住软榻上的兔毛垫子,垂眸点了点头:“上过的。”    凌昀“嗯”了一声:“继续。”    “没了。”    “没了?”他敛眉一哂:“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上过战场,看过一次,然后就没了。”    凌昀弯腰,热气慢慢拂在她的耳畔:“再说一次,没了是什么意思?”    胡搅蛮缠,撒娇躲赖都不管用,慕宁躲无可躲,眼珠儿一转委屈道:“你不公平!”    “哦?”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垂眸去瞧她雪白脖颈下隐隐现出的青色血管,若有若无,美丽脆弱,绽着少女青涩纯真的香气,引人采撷。    慕宁伸手推他:“我都没问你为什么要归顺朝廷,也没问你为何要受了亲王爵位,你为什么要来逼问我?”她直直望向他,携着自以为声色俱厉的神情,倔出一脸的娇痴无邪。    他定定瞧着她的面容,低声道:“那好,你问。”    慕宁打了个磕儿,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瞧了半晌:“那你……”那些疑问都堵在喉咙口,她慢慢将冲动抑了回去,讷讷道:“你这次回来,皇帝会针对你吗?”    这是个极安全的问题,既不涉隐秘,又不触肌理。凌昀瞧了瞧她灵动婉婉的眼,道:“古来招安之臣,不外乎几种结局,你认为他会否针对于我?”    “那你……”她硬是将话锋转了个弯:“这会儿回凉州也是来得及的啊。”    他适才几句一直在引导着她来细询,只是这小狐狸防备心重,纵然话已出口,还是生生将话音拐了。    他点点头:“这也是个法子。”    慕宁看出他在消遣自己,鼓着脸起身离了他甚远:“我今日助凌大哥破阵,是不是也有些功劳啊?”    凌昀缓缓笑开:“想要什么?”    慕宁忖了片刻,试探着道:“前几日皇上忽召各皇子贵爵入宫,是不是宫里头出了什么大事?”    “一是为一个流言,二是为陈国大夏停战和亲之事。”    慕宁看他似有未竟之语,心中暗暗揣度他究竟知不知道媛修仪之事,但此话贸然问出,必招猜疑。究竟此事涉及兄长名誉,她不愿多言。    只得按下:“什么流言会让皇上如此慎重,亲自过问?”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凌昀抬眼,直直看着她的眼:“有人说曾经的定州守将容晟已投靠陈国。”    “不可能!”慕宁猝然反驳,颇为失态,凌昀皱眉看她,慕宁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当,忙低了头慌乱遮掩:“当日是我父亲自督旨赐死了容家满门,鸩酒入喉,见血必亡,怎么可能还会有活路?”    凌昀微叹,容晟之事,朝廷对外宣称定州守将守城不利,伤重不治而亡,可凡是有些门路的,哪个不知将军府是犯了皇上忌讳,被秘密处死的。如今这流言一出,皇上震怒,此后详查种种,只怕牵连甚广。    慕宁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而提及议和之事:“陈国大夏多年针锋相对,这一次如何会轻易议和呢?”    “陈国已来国书,武德侯楚棕,嘉和公主亲为使者,前来议和。”    慕宁消化了好一阵,道:“陈国不过浅败,如何会这般低声下气,还遣了公主亲自来朝?”    凌昀起身踱至案旁,拿起右手边一封漆金国书道:“看不看?”    虽然她很想颇有骨气地拒绝,可陈国之事她却难以不闻不问。所以她佯作淡然地走到他身边,一把将国书拿到手中,义正辞严而又漫不经心:“既然凌大哥如此信任我,我便瞧上一眼。”    凌昀负手失笑,只瞧她螓首微低,侧脸纤秀,长长的睫毛微垂,半盖在明媚的杏眼之上,有光从她身侧窗缝里漏进来,薄薄微光里,仿佛能看清她脸上浅浅的绒毛。他心念忽动,不动声色地凑近些许,她却忽地扬起了头,额角碎发蹭过他的下颌,勾起心底丝丝缕缕的痒。    “凌大哥要主理议和之事?”    凌昀神思不属,淡淡应了一声。    慕宁神色犹豫,几经挣扎方道:“可……这是为他人做嫁衣之举,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啊。”    “是吗?”他唇角溢出几分玩味的笑:“不过议和,如何会把自己搭进去呢?”    慕宁直直看向他,斟酌了好一阵他的神色方道:“我不信你不懂。”    凌昀抽回国书,反身落座:“哦?”    淡淡一句,慕宁便登时无力:“现在你当然可以议和,这议和一事在当下也定然是大功一件,可是过后呢?五年,十年,陈国虎狼之国,定会卷土重来,到时战事再起,皇上为了一己声誉,也为了压制于你,难道不会让你来背这个黑锅?如今陈国浅败,夏军握有绝对优势,此时不趁势进军,反献银议和,纵得一时安稳,却会招来无穷后患。而那些后患又找谁来担负责任?凌大哥,你初归朝廷,立场尴尬,我不信你不明白这些道理。”    凌昀含笑望着她,直到她说完才道:“可如今,议和是唯一的路。”    慕宁有些疑惑,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大半:“凌大哥是为了边城百姓?”    “连年征战,穷兵黩武,朝廷或可苟延残喘,边境百姓却是水深火热,此时议和至少可得五年太平,五年,尽够了。”他眸色深深,冷静漠漠,可其中仿佛隔着燎原的火,灼灼迫人。    慕宁低下头去,心潮澎湃,许久,喃喃道:“凌大哥乃侠之大者,处庙堂而忧天下,是我目光短浅了。”    “你不过是关心则乱。”    慕宁抿唇:“凌大哥在朝堂之中是不是……十分艰难?”    “世上之事从无易处,掌多大的权,忧多大的心。”    慕宁垂眸不敢看他。适才寥寥几句,他虽只言陈国大夏交兵议和之事,可他眼里的光彩,话里的深意,分明不只是一个亲王当有的心胸气魄。他只怕,志在天下。    慕宁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为他骄傲,为他担忧,为他心神皆乱,为他心潮澎湃。可这些都重重压在容家冤魂之下,让她不能轻易解脱。    “怎么这么害怕?”凌昀气定神闲地踱到她身畔,将茶碗递到她嘴边:“怕我?”    慕宁木木地喝下茶水,登时满口清淡茶香。她缓过些许,再度抬眸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印着她适才触着的地方,慢慢喝着碗中清茶。    她登时脸如火烧,忙忙避了开去。    小几上摆着两只锦盒,花色古朴,材质温厚。慕宁才看了几眼,便闻他道:“打开瞧瞧。”    她从善如流地打开锦盒,却见里头躺着厚厚的一沓银票,她心下一动,转眼瞧他。凌昀伸手拿过锦盒:“这里头是前些日子郑鸿为你所花的银票,待回了秦府,让茯苓送还给他。”    慕宁“啊”了一声,心疼道:“为什么啊,那是他愿意的,再说我可是一点都没动他的东西,凭什么要还他?”    “他为什么愿意?”    慕宁话音一顿,心虚道:“兴许他家银子多,或者他闲的发慌呢?”这是她心里最真实的声音,郑鸿这样花钱如流水,不是脑子坏了就是闲得发霉。    “是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听话,好不好?”    慕宁忙忙点头。    “你同他很熟?”    慕宁赶紧和他撇清关系:“他只是秦府里头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们不算很熟。”    “既然不熟,今后也不必再多相处,让茯苓打发他。”    慕宁皱眉,颇有些不服:“你还说茯苓来不是监视我的,你这是把我当犯人了,连和谁接触都要管上一管。”她说罢嗫喏道:“那我不要茯苓了,还给你好了。”    “自你出府,就被人一路跟随,你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