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冬寒,遇帝(1 / 1)宠后娇养手册首页

一、冬寒 遇帝    鹅毛般的大雪簌簌的散落下来,压弯了院内那株光秃秃的春海棠。把宫砖盖的严严实实,寒气也就袅袅的向屋内扑散去。     愫蔻打了帘子进来,将换了热汤的汤婆子塞到温静则怀里说:"小主去找春熙宫的娘娘说说话吧,咱们的炭火快烧完了。这眼见着才入十二月,后头还冷着。怕熬不过年冬了。"她说话间喷出的热气在空气中氤氲了半晌,裹得整张脸都雾气蒙蒙。     温静则把手背隔着一层衣料贴在汤婆子上,抬头看了看窗外。远处几个宫女似乎是在雪上滑了一跤。"诶哟"的惊叫一声。她把视线投回来,动动嘴唇说:"她都是李妃了,我怕是高攀不上。内务府又不给发炭火?"     愫蔻瞥一眼窗外。"奴婢前几日去要过冬的东西,那人只说没有。再往细了问,却说杨贵人要生了,咱的东西全挪去彩芳斋给备下。连被褥都没有,往后几个月可要怎么熬?"愫蔻垂头,自家小主同李姒一同入的宫。人家三年生了一儿一女,如今是李妃娘娘。温静则却连侍寝都一次没有过。窝在央错台里过得连一等宫女都不如。     “唉。”温静则叹了一口气说:“都是瞧不起咱的,家中没有寄些银两来?”她伸手去拿茶盏,却又被冰的缩回来。     愫蔻答:“少爷要赶考,温府里今年没贴补小主。”     温静则一阵失神,原来逸之都到了这样大的年纪了。记得她才入宫时,逸之的个头尚及自己肩头,如今怕是长高了不少。她放下汤婆子站起来说:“左右屋里也不暖和,陪我出去走走。”     愫蔻“哎”的应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去取下那件泛黄的大氅,抖开了给温静则披上。这还是选秀那一年温老爷叫人去裁的,一用就是三年,边角上早就磨出了毛皮,快要看不出原本的粉色了,在不起眼的地方还露出些针脚,那是后来愫蔻缝补的。     她最后系出一个好看的绳结,替温静则打起帘子说:“这时节,外头风雪交加的,小主要去哪里?”愫蔻隐隐有些担忧。在宫里吃不上好的,温静则的身体本就要弱一些,这一出去,若是再惹上什么风寒,可不见得能请到太医过来。     温静则拍拍她的头,矮下身子走出来说:“这时节有风雪,可你瞧,这会儿太阳出来了呢。我不走远,就想去御花园瞧瞧花,总闷在屋子里,怕是要闷出毛病来了。”她说着拉住愫蔻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受不着寒,只盼着,逸之开春儿能得个好功名!”    “小主是要向花神求福?!” 愫蔻这会儿明白了,在宜治,花神庙是最多的,宜治偏南,近水,是而花类众多。更有传说讲,宜治是从天上坠下来的花神旧邸。     温静则点点愫蔻的脑门说:“就你机灵!”她说着就向前跑了几步,站在不远处等愫蔻追上自己。今天是寒食节,有头有脸的妃嫔都在正阳宫吃着节宴,品级够不上的也窝在宫里烤着碳火。外头没得什么人,温静则才敢放肆的出来走一走。不然往日随便在路上拎出来几个人,都是比温静则位份高的贵人,搞不好就冲撞了。    宫里的路,温静则也就浅浅的有个印象,具体走起来,还是要等愫蔻来的。正走着,艳阳天瞬间就阴起来,大片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覆住天空,仔细盯了一会儿,竟有些黑云压城之感。等不及叫温静则多想,雨水混着片片潮湿的雪就飘零下来。    愫蔻抬袖护住温静则的头顶,说:“小主,前头就是御花园了,咱们进亭子里避避吧。”她见温静则点头,脚下步子渐渐快起来。一路跑到小亭内,温静则的大氅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愫蔻便有些惨了,她只顾着护住温静则,自己从头到脚叫雨给浇了个透湿。衣服冰凉凉的贴在身体上,好不难受。头发也像蔫了的花儿,搭耸下来,半点精神也没有。    温静则替她剥开额前的头发说:“你先回去,换一身衣裳,莫要受冻了。我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自己走回去。”她说着解下大氅递过去说:“你披着这个,大约淋不到什么雨。”    愫蔻不接,只说:“奴婢命硬皮糙,冻一会儿不碍事,小主还是自己披着…………”    “这大氅已经湿了,我穿着也不舒服,不然你回去换了衣裳再带两把伞和披风回来也成。”温静则截了她的话,抢先说:“还不快去?!”愫蔻被一吼,果然听话了,转身就冲进了雨帘之中。    温静则瞧着对面的红梅,笑了笑。这花以往她们温府里也有种呢,比宫里头长得可好多了。每年一入冬,就大片大片的开起来,引得亲戚家的孩子们都要来玩。    她闲着无聊,四下看了两圈。想来这个时候,才寅时三刻,又下着雨。奴才们还想在屋里躲着偷偷懒呢,就自顾自的哼起了小调,扳着手指百无聊赖。    雨愈下愈大,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温静则等得急了,就起身伸手去接雨。    那头,御花园入口的小道上,两道身影缓步而来。走在前头的男人被着双手,面色阴沉。    “圣上,您消消气儿。奴才不懂朝堂上的事儿,但奴才听说御花园的红梅都开了,这时间,定然没人在。圣上去瞧瞧,说不定心情就好了呢?”曹裴撑着伞,小步小步地跟在萧玦后头,满脸堆着笑意。    萧玦瞥他一眼,似乎面色好了些讲:“一路上不知念叨多少回了,算你识相,知道朕爱看梅花。”他加快了步子,往前走。曹裴也踉跄的跟着,生怕叫他淋了雨。    萧玦走进园子,就瞧见亭子里背对着自己的那一抹青色人影。脚步瞬间凝固,曹裴刹不住,向前栽了栽道:“圣上,…………”他抬头,瞧见亭子里的温静则,那句“怎么了”就生生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了。反而吓得一身冷汗,直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    方才还说御花园这会儿肯定没人,这就有人在了。今天早朝时圣上就发了不小的火气,简直是造孽呀!!他刚想走上去呵斥温静则,却叫萧玦伸手拦下了。    曹裴心里一惊,瞧着萧玦,心里头琢磨着,莫非是圣上看上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啊,亭内的女子分明是背对着他们,圣上几时这样容易被迷惑了?他还出神的想着,萧玦就已经走了出去,淋湿了半边肩膀。曹裴叫苦连天,叫圣上淋了雨,真是…………造孽了啊!    温静则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愫蔻回来了,不再哼唱却也未曾回头,只是拨弄着栏杆上一块一块的小水珠说:“怎么回来的这样快?替我将披风披上吧。”    曹裴紧张的盯着萧玦,没想到今天真是见鬼了。只见萧玦回头从他怀里抽出自己黑色的披风,转而给温静则披在肩上,没再说话。    温静则自己伸手紧紧领口讲:“你瞧,宫里的红梅都没咱们温府开的好看明艳呢!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回宜治瞧一瞧那片梅树,还能不能出宫逍遥自在。”她前一句是笑着的,整张小脸上都洋溢着色彩。后一句,就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里的光彩。叫人看着心里酸酸的。    “想出宫?”萧玦冷不丁开口。    曹裴已经捂脸退到一边了,这姑娘想作死,杂家也帮不了了。    温静则瘦小的身子蓦的一惊,她缓缓转过身来,对上萧玦的眼睛。萧玦生的样貌俊美,眉目清朗,鼻若悬梁,唇若涂丹,尤其是一双眸子,仿佛摄人心魄。    “咚!”    “咚!”    心跳的好快,她支撑不住,猛的跪下去,连连磕头说:“圣上饶命,圣上恕罪!臣女不是有心言之…………”    “还自称臣女,看来进宫委屈你了?”萧玦俯身抓住她的肩膀,温静则就没法儿磕头了。她睁着泪水盈盈的杏眼,要看又不敢看的时不时瞄一眼萧玦,身子瑟瑟发抖。    萧玦瞧见她原本光洁的额头已经磕破出血,同旁边完好的皮肤形成对比。他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起来!”    “臣女…………臣……妾不敢。”温静则说到一半,连忙改口,心虚的瞟了萧玦一眼。萧玦叫她这小眼神瞟的心神意乱的,烦躁的甩了甩袖子。吓得温静则向后缩。    “朕的披风还在你身上,快些站起来,若是沾了灰尘,唯你是问!”他虽是这样说,语气却不带半分怒气。    这发展不对啊!!曹裴瞧瞧萧玦,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圣上现在喜欢这样的了?    曹裴这样想,倒不是说温静则生的不好看。只是她现在没梳妆打扮,与那些嫔妃相比实在是不扎眼。曹裴正想着这会儿可以趁机邀宠,谁晓得,温静则站起来,飞快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回去,弱弱的说:“圣上若是嫌脏……臣……臣妾可以帮您洗干净…………还望圣上赎罪啊…………”    曹裴拂额………………    萧玦抱臂,等曹裴接过披风才问:“你是南方人?今年新入宫的?”    “臣妾祖籍宜治,三年前进宫的。”温静则如实回答,萧玦的眸子暗了暗,没说话,突然转身对曹裴说:“朕累了,回去吧!”    曹裴心里纳闷,这就完了?他伺候圣上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这么捉摸不透圣上在想什么过。他点点头,跟在萧玦身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