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2章(2 / 2)首辅大人宠妻日常首页

她心下思绪微转,却是又想起今日在马车的时候,霍令德在听她提及周承宇时的那一副不对劲。究竟林氏母女和周承宇之间有着什么秘密?他们又到底想做什么呢?

霍令仪折起的眉心仍旧未消,不过此时也不是探究这些事的时候,她终归也不曾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又朝两人那处看了一眼而后便由杜若扶着往外走了。

等到霍令仪离去,却是又过了一刻有余,许氏才遣了知夏出来。

林氏眼瞧着人出来忙又朝人那处躬身打了一礼,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知夏姑娘,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

知夏闻言倒是朝人那处先打了道礼,跟着才又开口说道:“王妃说侧妃和三姑娘有请罪的心是好的,只是夜色已深,没得两位坏了身子还是请早些回去吧”待这话说完,她看着两人的神色是又跟了一句:“王妃还说了,三姑娘终归是天家钦定的贵人,自然也不好拿家中的规矩惩罚。可天家最重脸面,姑娘这样的规矩只怕日后惹天家不喜等明儿个起,王妃会请严嬷嬷亲自教导三姑娘规矩,没得日后出去又错了话,害了家中的名声是小,若让天家也跟着没了面子,那可是大罪了。”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虽然语调还是恭顺的,可那面上却已是一派讥嘲之意。

这么多年,林氏管着后宅内院,她们锦瑟斋的人自是各个都不喜她。如今眼瞧着林氏这般跪在跟前,哪里还有往日的那副神气?知夏心中自然也觉得畅然无比,她原本还以为王妃会一直像以前那样,好在如今王妃总算是起来了她想到这心下高兴,连带着声调也高扬了几分:“侧妃若没有什么事,就请跪安吧。”

林氏耳听着这一字一句,那双微微垂下的眼睛却是又沉了几分她袖下的指根紧紧握着,而后是拦在霍令德说话前先与人柔声说了话:“王妃教导的是。”等这话说完,她是又拉着霍令德朝那布帘恭恭敬敬打了个礼才往外退去。

等到离了锦瑟斋,转出那条小道。

霍令德再也受不了,她伸手挥开了林氏紧握着她的手,那张清丽的面上除了苍白便是不忿,余外的却是还带有几分惊慌:“母亲,我不要让严嬷嬷教我规矩。”那个严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最是看重规矩。

早年间她也与霍令仪跟着这位严嬷嬷学过一段时日的规矩,只是后头这位严嬷嬷因为家中有事便辞去了府中的事务离开了霍家,她也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哪里想到,如今许氏竟然又把她请回来了。

霍令德想着记忆中那位严嬷嬷一丝不苟的面容,还有庄肃的话语,纤弱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战即便过去这么久,她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觉得害怕。

这位严嬷嬷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就连当初霍令仪也曾被她打了好几回手心,更不用说是她了。

霍令德越想便越慌张,她紧紧握着林氏的袖子,面色惨白,红唇紧咬着说道:“母亲,我不想去许氏和霍令仪这么讨厌我,她们必定会买通那位嬷嬷,好好折腾我的。”

“母亲,您素来最有法子,您想想办法。”

这些话,林氏又岂会不知?只是林氏眼看着霍令德这幅模样,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培养这一双儿女,为得就是让他们尽可能的出色。

如今令章的确样样都好,可是

林氏看着眼前的霍令德,心下一叹,令德怎么会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她也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林氏知晓许氏让人教令德学规矩,其实又何尝不是用另一种法子把令德拘于府中?这样也好。

近些日子,令德因着得了天家的旨意时常往外处跑,听到的恭维和推崇太多,这颗心也早就定不下来了她还要替那位做事,只怕日后也不能时常顾上令德,倒不如索性就这样把她拘在府中,免得令德再生出什么事来。

若当真惹怒了天家,只怕那位也不会保她们。

林氏想到这,心下的那片怜惜收了个干净,面上也跟着化为一片沉静,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微沉:“你如今是越发让母亲失望了,你日后要嫁进东宫,有人教导你规矩也好”她这话说完便朝人身后的丫鬟看去,跟着一句:“扶姑娘回去歇息,等明儿个起来再让姑娘去给老夫人磕头。”

那丫鬟往日何曾见过林氏这幅模样?

如今耳听着她这沉声一句却是怔了有一瞬功夫才回过神,她忙应了一声,而后便扶着霍令德轻声说道:“姑娘,咱们先回去吧。”

霍令德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眼瞧着林氏这幅模样,她咬了咬唇终归还是什么都不曾说她伸手推开丫鬟的搀扶,径直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云开扶着林氏,眼瞧着她面上的模样便轻声劝道:“您也别生气,姑娘还小,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我哪是生气,我是担心”

林氏看着霍令德离去的身影,喉间还是忍不住漾出一声叹息:“她身份本就不高,天家虽然赐了婚,可若是这风言风语多了,哪里还能容得了她?令德这孩子还是太过心急了些”她这话说完是又摇了摇头。

而后她是又朝那锦瑟斋又看去一眼,想着今日许氏的表现

林氏的眉眼微沉,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又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未央宫。

秦舜英看着站在底下的周承棠,手撑在扶手上,素来端庄大方的面上此时却有些低沉她想着先前宫人说道的那些话,心下却是又沉了几分,连带着声调也泛着几分冷色:“我不是让你别去招惹她,安平,你怎么如此不听话?”

周承棠先前在别庄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刚歇息不久又被人叫了过来,本就不高兴。如今耳听着这些话,心中的那些不高兴便又化成了几分不忿母后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处处维护霍令仪不说,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越渐不好了。

她往日何曾对她这样冷言冷语过?

周承棠想到这便径直朝人开了口:“不过就是个郡主,您有必要吗?”虽说父皇护着霍家,可她们女儿家之间的事,难不成父皇还要理会不成?何况说到底,她才是大梁唯一的公主,父皇唯一的女儿。

亲疏远近,难不成父皇会不知道吗?母后真是瞎操心了。

秦舜英看着她这幅样子,面色却是又沉了几分,若只是一个郡主自然没必要,可如今这个人是李怀瑾护着的人今日李怀瑾都这样站了出来,可见是明摆着要替霍令仪撑腰。日后霍家这个丫头有李家、有李怀瑾撑腰,这燕京城中还有谁敢动她?

只怕不用明日

今儿个在别庄撺嗦、欺负那个丫头的人,都会被家中责罚一通。

秦舜英想到这便又叹了口气,她看着周承棠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安平这个丫头往日聪慧,如今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她心中明白安平如今针对霍令仪,不过是因为柳予安,这男女之间的事就是如此,只要这心中留了个疙瘩,瞧起来便样样不顺心。

身为母亲,她心中自然是心疼的

可如今赐婚的旨意早就颁下,婚期也快临近哪里还有什么后悔的余地?

秦舜英心下幽幽一叹,口中是跟着说道:“我知你心中对霍家那个丫头有怨怼,可安平,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柳予安最后要娶的人是你你如今这样行事,且不说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让柳予安心中对你厌烦,连带着你们两人的心也会越发疏远。”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周承棠听得这一句,面上的那番怨怼消了个干净,剩余的却是一片茫然。她低垂着头,而后是朝秦舜英走去,等到人跟前便像以往那样蹲在人的跟前握着她的袖子,连带着声音也低了许多:“母后,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就是不高兴,不高兴霍令仪什么都有。”

“只要霍令仪出现,柳予安的眼中就不会有我。”

“我甚至不知道当日所做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

她这话说完便埋在秦舜英的膝上哭了起来:“我以为嫁给他,我会高兴会开心可是那个男人,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霍令仪一个人。所以我才想着让霍令仪丢脸,最好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柳予安就会彻底属于我了。”

秦舜英听着周承棠的啜泣声,心下却是又化为一声叹息。她低垂着一双眉眼,手覆在周承棠的头顶轻柔得抚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说道:“安平,如今木已成舟,你也只能往前看你既然想与柳予安过一辈子,就得好好收敛你的脾气。你虽然是天家公主,有我和你哥哥在,柳予安必定也不会负你。”

“可你若想与他安安稳稳得过日子,终归还是要靠你自己”

“你如今去针对霍令仪,不过是让柳予安离你越来越远,倒不如大度些、看开些何况霍令仪如今也有了她自己的归宿,日后你们注定也不会再有过多的交集,这些前程往事,你又何必再耿耿于怀?”

周承棠闻言却不曾出声。

大殿之中烛火摇曳,无人说话,只有这蹄啼哭声在这殿中徘徊周承棠却是等哭够了才抹干净脸上的泪,仰头朝秦舜英看去,她的声音因为哭了这么一遭显得有些喑哑,可那脸上却还是平静了许多:“母后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以后我不会再去针对霍令仪”

周承棠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袖下的手还是止不住握紧了一回,微微垂下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暗沉至少她不会再傻到明面上去针对霍令仪。母后说得对,这样的做法,她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反倒是会让柳予安离她越来越远。

秦舜英倒是未曾瞧见这一抹暗沉,她看着周承棠脸上的那一片泪痕,怜惜得握了一方帕子擦拭干净她脸上的泪。余后她是又握着周承棠的手,柔声说了一句:“你婚期将近,近些日子就好好待在宫里平日若是得闲就好好陪陪你的父皇。”

“女儿记下了”

周承棠这话说完便又埋在秦舜英的膝上,口中是跟着一句:“近些日子,我让母后操心了。”母女两人没了嫌隙自是又说了一会话,等到夜深,秦舜英才让人送周承棠回去。

等到周承棠走后

秦舜英看着那幽幽烛火却是又轻轻叹了口气,她的手撑在案上,指根是抵在眉心那处轻轻揉着,而后才说了一句:“瞧着安平这样,我心里也不舒服我虽然劝着她,可我心中知道那些劝慰的话语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她说到这是又跟着一句:“若是当真可以,我是当真不希望她嫁给柳予安。”

喜姑闻言,面色也是微垂了几分。

她替人又续了一盏参茶,而后是坐在那脚凳上替人揉着腿,口中是跟着一句:“您也说了,木已成舟如今也只能盼着公主日后和柳家那位世子能好些,好在有您和太子顾着,那位柳世子也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做出那不该做的事来。”

秦舜英听得这一句也不曾说话,她只是稍稍掀了眉眼,拧头朝那外边的夜色看去。月光透过那覆着锦纱的木头窗棂往里头打来,而她微微仰着头合着眼却不知在想什么,是又等了一会,她才幽幽说了话:“当年,我也曾想过杀了她。”

她这话说得不着边际,可喜姑却还是听懂了

喜姑替人捏着腿的手一顿,她是稍稍停顿了一瞬才又重新替人捏起腿来,口中是跟着低声一句:“主子,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秦舜英仍旧未曾睁眼,声调也透着一股子虚无:“她的确是死了,我原以为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可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这么多年,不管我怎么做,还是走不进他的心喜姑,你说,我当年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话

喜姑却不敢回答。

好在秦舜英也不过只是借此抒发一下此刻的心情罢了。

等到这一瞬过后,秦舜英便又睁开了眼,她先前掩于眼中的那份恍然早已消失不见,余下的不过是一抹旧日的沉静她任由人捏着腿,口中是跟着一句:“我上回瞧那个林氏也是个聪明的,可她这个女儿委实是太过蠢钝了些,竟然会在外人面前如此给自己的长姐落脸面,这种人又怎么配进东宫?”

喜姑听得这句却是松了口气,她仍旧低着头,口中却是说道:“太子不是说了吗,只等着她们找到东西便寻个理由解决了她们何况想来经此一事,霍家也不会任由这位三姑娘胡作非为了。”

秦舜英听得这句,心下总归是舒服了一阵。

她也不再说话,只取过桌上的那杯参茶用了一口,而后才又跟着一句:“明儿个你遣人去霍家送些东西给霍家那个丫头,就说本宫知她心中委屈已替她做主了”她这话说完是又停了一瞬,跟着是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她也当真是个好福气的。”

“福气好不好还得看最后”喜姑一面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未停:“这日后是个什么模样,谁又会晓得呢?”

秦舜英闻言,面上的神色倒是也好看了许多,连带着声调也柔和了许多:“你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