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抓住老者干瘦的手掌,神色慌张的急迫问道:“阿叔,你说我阿妈眼睛瞎了,现在她怎么样?”
老怪冷哼一声,松开手将人丢在地上:“死不了,你阿姐在家里照顾着。”
男子松了口气,疲惫的双眸扫过房门大开的苏宅,又见这些下仆对阿叔跟另一个老者十分恭敬,犹豫再三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叔你这是……”
老怪嘴角扯起一抹讥诮的笑来,冷哼道:“老怪干什么需要跟你说?既然你说自己不是龙尼桑久,那跟老怪便没有关系!”
言罢,老怪看向金大夫:“咱们走吧!”
男子脸色莫测,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难堪与羞耻,硬着头皮扑倒在老怪脚下。
“阿叔,生病那人是侄儿的救命恩人,求你帮帮她!”
老怪眼底神色莫测,嘴角扯出一抹恶意的笑,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行,老怪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跟老怪回去,否则她死了就死了,跟老怪没有任何干系!”
龙尼桑久愣愣的看着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眸此刻溢出近乎绝望的忧伤,龟裂的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怪瞧见冷哼一声,正要拂袖离开。
“好!我跟阿叔回去!”说出这话时,龙尼桑久只觉得本就支离破碎的心沉入深渊,冻得他麻木没有知觉。
老怪扭头看着金大夫,余光瞥见那蹲在大门口,还捧着脸看戏的两人,怪里怪气的说:“老金,老怪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金大夫哑然,这不是过分不过分,主子如今情况特殊,今非昔比,但是又不能告诉外人。
“老怪,你莫不是忘记老朽是干什么的,这样吧,老朽先看看再说。”金大夫说。
如果他不行,再跟主子提这事。事关柳小姐,想要现在的主子同意并不难,难的是主子所学,怕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
站在马车边上的男子看见门口蹲着的那男子眼神呆滞,不曾想那人突然抬眸看来,幽幽深瞳,映出遍地横尸血腥,吓得他后退数步,脸上闪过一抹恐慌。
瞧见刚刚那两位老人过来,他赶紧为金大夫引路,只是心头的寒凉久久不曾散去。
男子进了马车把女子的手腕自车内拿出,撩开窗帘望着金大夫。
“麻烦您了。”
手指搭上女子手臂,金大夫凝神诊脉,片刻后他微蹙眉头,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龙尼桑久眼里含着期盼,殷切的望着金大夫:“怎么样?有救吗?”
金大夫抚着胡须,视线轻移扫了眼男子,收回手幽幽的道:“这病症着实古怪,你们且等着,老朽去请教主子,老怪你就跟着一起过去。”
老怪扫了一眼金大夫,总觉着这老家伙有话想要单独跟自己说,垂眸思索一番他点头答应道:“行,老怪随你进去。”
口中说是去请教主子,两人旋身离开马车刚走没几步,金大夫微眯着眼儿脸色凝重:“老怪,这女子不像是生病,更像是被人下毒造成的身体衰败。”
“捡重点,你们这些大夫说话就是绕来绕去,老怪擅长的是蛊毒又不是医术,听不懂!”老怪没好气的瞥了眼金大夫。
金大夫脸部肌肉一抽,差点没跳起来跟着老怪理论,只是碍于主子看着,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压抑内心的暴躁。
“简单点说,有人利用食物相克原理,让女子慢性中毒,病入膏肓,一般的大夫可诊治不出来。”
最后一句话,金大夫明显有点自傲,便是脸色也带着稍稍得意之色。
老怪白眼差点翻上天,阴测测的说:“你个老小子说话从来没重点,能不能治!”
“你——”金大夫气得跳脚,抬手指着老怪鼻子就要开骂,他深吸一口气,抄着手将脸别开冷哼道:“当然!”
“能治就说能治,说这么多无用的作甚!”老怪一脸嫌弃,转身过去将自家侄儿拖到边上。
金大夫气得胡子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唯有拂袖冷哼,以示不满。
真真儿是用拖得。
拉着天仙儿跟自己一起蹲坐在门槛上,柳昭雪两只招子看得分明。
那青年已是强弩之弓,撑到现在怕全凭一口气,老人又是个随性的人,压根不管青年跟不跟的上,抓住衣领拖着就走。
感觉自己像个货物的青年:……
柳昭雪乐不可支,灵动的大眼弯弯一笑,眉眼容色间皆狡黠到轻浮。
苏玺被其吸引,静静地看了片刻,潋潋美眸闪一缕不悦,他不喜欢她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
忽然抬手拉住柳昭雪的手起身,嗓音幽幽的道:“小姨,咱们先进去吧,这里金大夫自会处理”
没能出门心中有些遗憾,不过能够看到除了苏府以外的人与事儿,柳昭雪的心情还是很不错,握紧拉着自己的手,笑眯眯的应道:“玺儿不急,小姨我还没有看够呢!”
苏玺唇角微抿,还是那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只是说话嗓音中带上寒凉:“玺儿想喝奶,不想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