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内,微雨阁的银杏树下,安瑾裕刨开了土层,最终找到了一个陶瓷坛子,坛子上面的盖塞子被裹了好几道麻绳。
安瑾裕看着那麻绳打的结,不觉一笑,那是死结,常人一般很难打开,可安瑾裕的眼睛却有些酸楚。
安瑾裕一道一道解开,仿佛每解开一个便能想象出许烟雨打结时的样子,她是不是想着要将这笔钱如何规划呢?
打开之后,里面正如许烟雨所说,共有三百两,还有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隐约香气。
是一个香囊,青灰色的布料,上面绣的是青竹,和安瑾裕腰间带的那一个用的是一样的布料。
但坛中的香囊上所绣的青竹,模样很整齐,竹叶也很得体……
许烟雨的绣工是极为蹩脚的,这一点看着安瑾裕腰间的香囊便知道。
也不知道为了缝好这个香囊,许烟雨费了多少心血,用了多长时间。
原来,这便是想念一个人,可以坐在银杏树下一整天,可以只看着天边的景色,然后再想起很多事情,所有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一个人。
默默流下眼泪,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会留下了。
明明,明明安瑾裕已经知道了不可能再见到她,
明明,明明安瑾裕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明明,明明安瑾裕已经放弃了对骨灰的争夺,
可,为什么还会那么想她?
甚至想要不惜一切代价见到她。
真的很想很想,如同遁入星河,纵观万般闪烁,却只心念一人,愿为之共享。
三日后,许灿一行人便离开了,千容斋只留下了权叔打理一切事物,等到开春,千容斋依旧会是一个学堂,不过是少了一个琴师罢了。
“阿哥,我们什么时候才回来?”说话的人正是许烟雨,身体也好了大半,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催眠之术已经让许烟雨忘了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也受伤了,休息了很长时间。
“等阿爹游历回来,我们再回来。”许灿目不暇接,一边要照看许烟雨,一遍还要看管着一个孩子。
“哦。”许烟雨微微颔首,又重新玩起了自己腰间的玉佩。
据许灿所言这玉佩是他人赠送的,两块玉佩一模一样,便给了许烟雨和千顷各一块,只是许烟雨的玉佩是蓝色玉穗,而千顷的玉佩是白色玉穗。
许灿原本打算重新为这个孩子起个名字,但许灿起的名字也着实不敢恭维,甚至是看一个物件想起一个名字,生怕这孩子以后会少了绰号。
任尔东便将“安千顷”的姓氏划去,便只留下了“千顷”二字,正好也应和千容斋的姓氏,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便为“千顷”。
千顷还算是乖巧,并不哭闹,但是抱孩子也是一个累人的活。
许烟雨大病初愈,朝阳又在驾车,全程便由许灿一人抱着这个孩子,许灿真狠自己为什么要抚养着这个孩子,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个奶娘一起上马车。
许灿干脆直接把那孩子交付给了任尔东,“你抱着一会儿。”
如此,许灿手臂才算是伸展了些,扭动了几下僵硬的脖子。
任尔东倒也听从,如今自己今后可还要仰仗自己身边这位千斋主呢?如何不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