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许灿竟与安瑾裕并排行走,许是许灿也觉得对安瑾裕有所亏欠,也不再像是昨日那副凶神恶煞的态度。
“其实,我阿娘并非如那老头在碑文中所写的那般温婉顾家,你看烟儿的性格便能猜出几分,不过是阿娘死后,那老头心中对阿娘的记忆都有所美化罢了。”
那年,许北岩听从朝廷差遣,前往广陵记录时令,虚有一个九品的名号,可许北岩却是乐意之至。
一到广陵,便观察出应有大雨。说来也好笑,许北岩当时连行李也顾不上搬运,为了记录雨量大小。
广陵为水乡,若是说视线最开阔之处便是夏桥两旁水道。
掐算好时日,许北岩便在夏桥观望天象,果不其然,顷而骤雨而至,而所带的三也不知忘在了那里。
来往行人多急于奔忙,许北岩倒是走得安闲自在,站在夏桥之上,看着水面上雨势大小。
可却有一人竟为许北岩撑了伞,语气甚是有些责怪,“就算是被哪家姑娘弃之不顾,也不能如此不爱惜身子?”
许北岩适才觉得似乎有人在为自己撑伞,这才回眸,是个姑娘,便是千栀。
适时,千栀是因为被一家公子退婚,心情有所不顺,便趁着大雨,打算才四处走走,刚到夏桥便看见许北岩在此处淋雨还以为与自己一样是被姑娘退了亲,便好心好意过来撑伞劝阻。
许北岩现在还记得初遇千栀时的样子,虽然是打着伞过来的,但衣着上已经是湿了一片,青丝上的水珠不时滴落,想来也是淋了雨。
“我没有被哪家姑娘弃之不顾。”仅此一句,许北岩甚至木讷到连感谢的话也不晓得说出来。
“那,你在干吗?”千栀也被搪塞得甚是有些紧迫,便随口逞强问了一句,这一问,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收伞,来回犹豫了半响。
“测雨。”许北岩回道。
忽而雨停,夏桥上的空气也变得格外宁静,少了外界的杂音,反倒让人有些生疏。
“测、测、测雨?”千栀一时没有明白,甚至连雨伞也忘记收起,“什么是测雨?”
许北岩看了一眼青灰色的天空,“应该好了。”
约莫那时,许北岩也不过是刚及冠的年纪,单板木讷,毫无情趣,但却直接拉着千栀的另一只手腕,奔向了许北岩的临时落脚的地方。
雨落青砖,沿着屋檐向下滴落,溅起一个水洼。初夏时节,迎着微风,还带着栀子花的香味。那雨伞犹如一只五彩羽翼,为平淡的雨季添了几分炫色。
等到了一处屋宅,许北岩略有些喘息,指着那木盆中的雨水,“你看。”
看?看一个装满雨水的木盆?
千栀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如急促赶回来竟然只是为了这个,面色一时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回应。
难不成还要夸上一夸?
“很、很、很不错……”千栀略有些干笑,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依然在这个人手中握着,想来这边是被男子握住手的感觉,略有些摇晃。
许北岩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正要缩手,却不想反被千栀握住,一把举起,问道:“这样算不算是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
许北岩面红耳赤,支吾问道:“姑娘、姑娘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