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过去,晨光熹微,众人从屋里出来围成一个圈。
照例先数人头,七人一个不差,方继续下一环节。
秦倚雪看眼大家,率先道:“这次是我,童子说…”顿一顿,又接上刚刚的话,“昨晚有两个人被叫了出去。”
两个人?
甄微稍稍惊了下,心里有点迷惑,但仔细一想,似乎从来没有哪条规矩要求每夜只能叫一个人出去。
他长着一副贵公子的模样,通身气派,说出来的话莫名地使人信服。周权不疑有他,立刻焦虑皱眉,道:“那之前他会不会也叫了两个人出去?”
如果真是这样,该有多少人在撒谎。
众人的眼神霎时又变得微妙起来。
苏杏宜性子直,藏不住事儿,她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注视,当即不自在地晃晃肩膀,冷声冷气说:“就事论事只谈昨晚的情况,你扯那么远有什么意思?怎么,瘦猴子,你是想怀疑我们所有人吗?”
泼妇样的女人,美似天仙他也受不了!
周权早就看不惯苏杏宜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做派,这会儿鼓足勇气,涨红了脸,反驳说:“我只是问问而已,别人都不激动,为什么就你激动?说不定前天你也被叫出去了,不过没承认而已!”
她气得脸颊发烫,抬起手,想狠狠甩他一巴掌。
叶无笑了笑,上前两步,轻轻抓住苏杏宜的手腕,道:“别闹,让秦倚雪继续说。”
女子使劲挣脱,但不管她用多大力气反抗,那小姑娘仍是牢牢扣着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泄了气,神情恹恹:“知道了。”
强者面前,再臭的脾气也要低头,这才是江湖中的铁律。
花苞头眸光清冽,指尖一松,将对她的桎梏撤除,盈盈笑说:“既然都提出来了,有没有人主动承认自己昨晚出了门?”
在别人说话前,叶无又抢先道:“甄微没出去,我知道。”
‘废话!我倒是想动,可你抱得那么紧,鬼才下得了床。’甄微暗暗想到。
感觉她阴冷似蛇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甄微忍住不适的情绪,嘿嘿’两声,道:“对对对,我和她住一起,如果有什么动静肯定瞒不过小叶的。”
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什么挚交好友,所以彼此的证词才有说服力。
周权和秦倚雪也住一屋,见她们互相作证,他跟着举起手说:“我证明秦大哥确实出过门。”
苏杏宜记着仇,唇齿相机:“我也信秦公子的话,但我不相信你。”
她眼底满是嘲讽:“他不在的时候,有人能证明你的去向吗?”
这…
瘦子无语,半晌,小声说:“没有。”
“呵呵。”她成功扳回一城,眉宇染上得意之色。
方向并没有错,秦倚雪顺着这个思路往下:“住在一起的都可以为对方证明,所以,我合理怀疑单独住的人。”
书生、大叔已经出局,沈适下落不明。现在独居的有:张全音、苏杏宜、方夷光。
被怀疑者自知此刻难以洗脱嫌疑,兀自沉默了会儿,大概是在思索怎么解释最好。
叶无看他们那怂包样,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她揩掉眼角湿润,对苏杏宜眯了眯眼,道,“昨天不是怀疑我?”
这人真是顽劣至极。
她别过头,狼狈地说:“我没办法证明清白,但我发誓,昨晚绝对没有见过童子。”
周权趁机嘲笑:“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啊。”
“你!”苏杏宜恨恨瞪他。
张全音脾性软和,遇着于己不利的情况也不会动怒。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嘴唇微张:
“我…哎,不知从何说起,可真的不是我。”
他俩人自陈完毕,剩个萝卜丁。
方夷光圆溜溜的大眼睛动了动,小声说:“哥哥姐姐,我昨晚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去。”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真诚,谁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但甄微仔细听了所有对话,心头已经起疑。她默默把想法压下去,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打眼,把闪光的机会留给秦倚雪。
得了吧,人家是男二号,最后肯定会破案的,还需要她在这里哔哔哔。该装傻时不要太聪明,扮猪吃老虎才能活得久。
他好像什么也没发觉,轻轻道:“既然没人承认,我们就当他在撒谎。如果是谎言,那现在童子说谎的机会只剩一次,甚至连一次也没有了。”
“关键还是在于沈适的下落。”张全音说,“我们去找他吧,只有确定他的生死,才能判断形势。”
他说得没错,沈适是目前最大的突破点。
周权点头:“我们还有七个人,两人结伴去找最好。”
“那还单一个怎么办?”苏杏宜挑衅地问他。
他咧嘴笑笑,不怀好意道:“苏小姐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谁配和你一路,当然是你单独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