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诊是去到附近挺有身份的一个人家里,这人有个四进院的大宅子,门口的大门有两个黄铜环首,大门高四五丈,在桃州这个偏远地方也算大门大户了。
“到了我家员外的家里,不要乱逛,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小厮边赶路边交待两人。
戚继光昂首挺胸没说话,何千军则点头哈腰道:“大爷说的都明白的。”
小厮领着令人来到一个燥热的房间,里面竟然堆了好几个火炉,在床上有个人端坐,身上裹着好几层被褥。这人满头大汗,偏偏嘴唇发白,实属罕见。
“员外,这是桃州新开那家医馆的大夫。”
这员外姓张,本名五六,听名字都知道本家出身不太好。
张五六瞟了一眼何千军:“这么年轻?”
“员外,没别的大夫了,这桃州城的大夫全都来过了一遍了,只有这家医馆是新开的。”
张员外脸色十分苍白:“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这人太年轻了。”
何千军这时候说话道:“这位老爷,小的虽然年轻,但是自幼跟着家父走南闯北,从五六岁就与人看病,不会出错的。”
张员外这才没有多说,疾病的痛苦摧毁了他的身体,他早已经无法忍受:“那就快来,老子真受不住了。”
何千军先是把脉,发现此人的身上是热的,非常热,可是心脉却跳得很慢。这种脉搏,何千军还是第一次见。
在何千军为此人把脉的时候,此人嘴里一直喊着好冷好冷。
何千军很快就发觉问题出现在哪里。房间里点了几个大火炉,而且此人身上披着厚厚被褥,正常人是不会感觉到冷,他的身体都已经出汗了,却直呼很冷?
这说明病人自身感官出错了,问题出在心脉上。他的血流得非常慢,所以才会不停的感觉到冷。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
“好了没有?如果不懂就别折腾我了。”张员外咋咋呼呼。
何千军点点头:“好了,老爷,你这是中了寒毒,我开个方子泡一泡就好。”
“寒毒?”张员外苍白的脸庞有所动容:“城里的老大夫说我这是体虚,你说是寒毒?”
“什么是寒毒?”
何千军身姿恭敬:“想来老爷在冰冷的地方待得太久,落下的病根。倒是有这样的冰冷,我家长辈接待过在冰山上常年居住的人,就是老爷这种病状。”
张员外眼睁的溜溜圆:“我没在冰山住过。”
何千军道:“有些冰冷是人体感受不到,但是依然冷到骨髓。例如深海当中,那种冰冷就是人体感受不到的,可是对人的身体造成的危害比冰山上还要大。”
张员外听到这眼光有些躲闪:“好,你开药方吧。”
何千军已经大概明白这个张员外是怎么中的寒毒了,此人一定曾经在海上住过很长时间,这么严重的寒毒,怕是住了有三年以上。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到海上去住?
怕是对方与倭匪之间的联系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