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讲故事也要有一个流程,从下面递过来一个香炉,放在自己与杨廷和之间。
道妙法师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迷你佛像,也放在两人之间,尽管场面有些滑稽,但是道妙法师依旧是一脸稳健,不为外界所动容,开始徐徐讲故事。
道妙法师一开口就是老套路了:“有人曾问佛祖,正如今日之施主问老僧,那人是一名姓张的农户,那姓张的农户东边住着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这对夫妇,家中只有一独子,然而一次山中下大雨,夫妻二人的独子在山中砍柴时被乱石砸住,结果没了性命。”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天下第一悲事,张农户见邻居夫妇二人痛哭流涕,哭天喊地,痛不欲生。于是,张农户不忍心,觉得两位老人只有一独子,如今独子去了,将来百年之后没人送终,所以这位张农户,想着若是能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孩子,与这夫妇二人做认个干儿子,也好养老送终,也算能了却两人对独子的思念之情。百年之后也能寿终正寝。”
“于是这位张农户便从市集里领回一个乞儿,这小乞儿倒也活泼率真。旁边的老汉和老妪二人也觉得这个小乞儿很是可爱,便应下此事。而小乞儿呢,因为平生根本吃不饱饭,现在终于能吃饱饭,所以对于认爹娘这事倒也爽利。”
“而后不多时,张老汉的另一家邻居也起了矛盾,这家的女主人走得早,就一个男主人领着一大帮孩子,这位男主人一把屎一把尿把这5个孩子全部养成人,又一一弄妥他们的婚姻大事,全部给他们讨了婆娘盖新屋。”
“可是天不遂人愿,未享了子孙的福,而后有一天,男主人一命呜呼老去了。男主人生前,家中一片祥和,谁也不与谁争吵,可是男主人一命呜呼之后,五个孩子却为了家产大打出手,几次闹得鸡犬不宁,此事闹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最后还闹到官家那里。”
“可这份家产依旧是没有分好。于是这位张农户再一次仗义执言,站出来将家产按照每个人的生活情况,以及家中人丁多少,按比例分配分给五人,此事才算结束。”
众人都听得很入神,杨廷和也在听,若是旁人说话杨廷和早就听不下去了,偏偏是一个老和尚,别看道妙法师是个和尚,可是说话的时候十分稳重安定,言语中仿佛透着禅意和大智慧,总叫人感到心安,总叫人想要继续往下听。
道妙法师继续说:“后来,多年以后,这位张农户的第一位邻居,那位乞儿终于被养大成人,却心性大变,变得十分嗜赌,在一次与人对赌当中,输了大钱,于是拿了这家老头的地契去抵押,结果被老头知道此事,对着这位乞儿破口大骂,两人起了争执。老汉老胳膊老腿儿,自然不是小乞儿的对手,那乞儿拿着榔头暴起,将老汉一锤砸死。”
“若不是这家老妪紧闭大门,怕是也要遭了毒手。这位小乞儿自然被抓起来,可人死毕竟不能复生,这家老妪的老伴儿完完全全的走了,不在这世间。而所谓领养的那位养老送终的乞儿,也被关进了大牢,本来夫妇二人还能相依为伴,现在好了只剩老妪一人,于是老妪越想越气,跑到张农户家破口大骂,你这个张老汉啊,我家孩子走了也就走了,你去哪找了一个乞丐过来,把我的老伴害死了,你这个张老汉啊,你的心咋这么黑呢?”
“这边的邻居出了事,那边有五个孩子的邻居也出了事。因为当时张农户帮着五家分家产的时候,是自己按照他们的家庭情况分的,分的多的倒还没啥想法,分的少的一直心中不满。这一次,分的少的老大家,去找分的多的老小家,嘴上说的是借银子,其实就是把少的家产拿回来,那老小自然不拿银子,只说是张农户给分的,这事绝对公平。”
“老大越想越气与那小儿子发生了冲突,两人大打出手,打的是鼻青脸肿,最后两人双双打进了牢房。无论是那老大的婆娘还是那老小的婆娘,都来臭骂张农户,一个怪他分的少,一个怪他分的多,才生出这段过错来。”
“于是才有了张老汉佛前一问,张老汉问佛祖,为什么我处处行善,到最后还是有人怪罪我?为什么我处处为他人着想,还是有人质疑我?为什么我做善事还要受人辱骂?”
“佛祖说道,你有善心却没做善事,你不知那对夫妇把小乞儿当成自己原先的儿子,给他改了名字,每日穿死去儿子的衣服,就连吃饭走路也要跟那原先的儿子一样。那乞儿心性被压制,一直积压着,而后才有人命之事。”九饼9b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