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柳屏便来了凌阳侯府。 袁奎一听到柳屏上门,一边让人通知沈茜娘,一边赶来迎接。 袁奎随继承了侯爵,但官场上并不如意,鲜少有面圣的机会。而柳屏却是天天在皇上跟前服侍的,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内侍,也不是袁奎能怠慢的。 “不知公公前来,有失远迎。”袁奎面带浅笑,热情却不谄媚。迎上柳屏时,也在仔细地打量着他,这位柳公公之前从未听说过,但在新帝即位后,一下子成了御前近侍。看起来也不过是弱冠年纪,面貌清秀,身材瘦削,但并不羸弱。 柳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恭敬地向袁奎行了一礼,然后问道:“不知凌阳侯夫人可在今日可在府上?” “在的,在的,我已经派人去请她了。她从内宅过来可能需要花些时间,公公先坐下喝杯茶吧。” 柳屏摇了摇头,“不必了。” 袁奎见柳屏态度冷漠,便隐隐猜到,今日柳屏前来,恐怕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这些内侍,都是见风使舵之辈。若陛下不喜,他们肯定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袁奎掏出一个荷包悄悄递给了柳屏,但柳屏只是垂眼看了下,然后视线便看向远处,并没有要结接过的意思。 袁奎只得尴尬地把荷包收了起来。 不多时,沈茜娘便带着春俏过来了。 人既然到齐了,柳屏便说道:“今日杂家前来,是替陛下给二位传个话。” 袁奎、沈茜娘及侯府的一众人连忙跪下听旨:“传陛下口谕,令凌阳侯夫妇二人奉旨和离。” 话音落下,各人反应不一,袁奎又惊又怒,连遵旨二字都说不出来,沈茜娘则面带喜色地领旨谢恩。 柳屏自然顾不上依然变了脸色的袁奎,而是与沈茜娘说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茜娘随柳屏走到一旁,“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不知夫人可还记得四小姐尧娘?” 沈茜娘点头:“自然是记得四妹妹的。” “其实,四小姐当年并没有因为疫病去世,而是被长公主殿下收留。且四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原来是三夫人身边服侍。她怀了沈三爷的孩子,不过当时并没有人知道。后来在长公主处,生下了以为小少爷。陛下的意思是,那位小少爷是英国公府唯一的男丁了,等替国公爷翻了案,便会让那小少爷袭了英国公的爵位。”柳屏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沈茜娘。 虽然这爵位按理应是沈茜娘的胞兄继承的,但他及其子嗣五年前都被处死。这爵位,也就只能落到三房头上了。 柳屏可管不着此时的沈茜娘是如何想的。 继续说道:“英国公府后来成了德瑞郡王府,陛下当时并未做大的改动,如今将违制的一些建筑拆除再修葺修葺便能住人了。所以夫人和离之后,可以搬回英国公府。” 沈茜娘之前并未担心自己和离后的去处,但从未想过还能再回到英国公府。而且还有两个至亲之人活着,这几年吃尽苦头的沈茜娘只觉得心中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不知尧娘,还有她弟弟……” “四小姐及小少爷现在随长公主在寒山寺清修,等国公爷的冤屈洗清了,也会回京的。” 柳屏走后,沈茜娘脸上的喜色任未褪去。 袁奎忍着怒气送走柳屏,然后就冲到沈茜娘面前,质问道:“这几日你干了些什么?竟然惊动了陛下?” “陛下的母后是我的姑母,换句话说,陛下是我的表哥。表哥为表妹做主,本就是人之常情。”沈茜娘淡淡的回复道。 “茜娘,我本以为你是个明理的人,现在想想,这些年,我都看错你了。”袁奎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住,然后说道:“茜娘,陛下只是让柳屏来传口谕。你还来得及反悔,我帮你求见良妃,你进宫与陛下求求情,让他收回成命可好?” “我本就想和离,为何要让陛下收回?”沈茜娘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