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娘将手中的护膝递了过去:“京中送来的东西里,有一张上好的虎皮。我想着陈大人你经常要骑马,虽说还没入冬,但江南时常下雨,秋日里也阴冷得很,所以缝了副护膝。我不善女红,还望陈大人不要嫌弃。” 陈敏卿有些惊喜,看着护膝上整齐的针脚,很郑重地说了一句:“多谢了!” 陈敏卿想着自己已经在内院待了好一会儿,也看到沈尧娘的丫鬟丹朱从屋子里出来了好几趟,似乎想要喊她家小姐回去休息,又不大敢上前打扰,于是陈敏卿很有眼色地提出了告辞。 来内院之前,接连几日在外奔波陈敏卿还是很疲惫的,但离开的时候,疲惫一扫而光,拿着沈尧娘缝制的护膝,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陈敏卿看着围墙里漏出的烛光,再想到刚刚与沈尧娘二人闲聊的场景,不禁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是美好,没有战场上的兵戈相向,也没有后宅的勾心斗角……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 最终,陈敏卿还是将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走了。等回了京城,她就成了英国公府高高在上的四小姐,而他,还是武夫一个。恐怕,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而丹朱在服侍自家小姐洗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会想到送陈大人护膝的?前些时候看着您拿针线,还以为您是给三少爷做鞋呢。给陈大人的护膝,您交给我做不就好了吗?” 在丹朱眼里,之前是生活所迫,所以小姐不得不自己动手。而今情况不同了,小姐不日便可恢复身份,那还需要她亲自动手呢?那个陈大人非亲非故,小姐何必亲自缝制护膝呢?买一个也未尝不可。 “自从陈大人来了闵安县,便对我们颇为照顾,事事亲自打理。他好歹也是从三品的同知,却做了小厮的活儿,我给他缝一副护膝以表感谢。再说,他也在西北军好几年,与表哥并肩作战,有袍泽之情,我与他也不算是非亲非故。”这些话,是沈尧娘说给丹朱听的,也是给自己听的。 这几日陈敏卿不在,她却是总会想起这个温润的男子。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陈敏卿应该二十五六岁了,这个年纪的男子太多都已经娶妻生子了,更何况他还位居高位,还是少年时就应该是各家眼里的佳婿人选。每次想起陈敏卿的时候,沈尧娘都会鄙视这个觊觎有妇之夫的自己,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陈敏卿和煦地和自己说话的场景。 丹朱不知怎的沈尧娘就一脸低落,以为自己是说错了话,连忙说:“我是不是多嘴了?小姐自有决断,我不该……” 沈尧娘摇了摇头,“是别的事。你想说什么就直言便好,我还会与你计较吗?你家小姐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沈尧娘与陈敏卿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接下来的几日,竟一面都未曾见到。 一日,丹朱突然从外面拿了张帖子,说道:“是季姑娘遣人送来的,她与刘县令的三子已经和离了,离开闵安县之前,还想来拜访一下小姐。” 沈尧娘结果帖子看了一眼,“你与季府的下人说一声,这几日我身体不适了,不宜见客。”她与季华佩只算的上点头之交,虽然也欣赏季华佩的性情,但终究相识日子太短,不知她为人,她过几日便要回京城了,罗纹秀这个名字要彻底抛弃了。自从陈敏卿来了之后,罗纹秀这个身份暴露了太多疑点,季华佩不是与她相处五年的韩襄,她并不能完全信任。 现在,她与仪鸾司住在前后院,季华佩知道了难免会起疑。也许季华佩不会将她与日后重回京城的英国府的四小姐联想到一起,但以防万一,还是不见的好。 还未离开闵安县的季华佩知道了罗纹秀不见客的答复后,也未曾强求。她们二人本就是合作的关系,既然已经各取所需,没有缘分罢了,便这般散了吧。 阿檀刚送走了季府的下人,就看到三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庄子门口。 马车上下来一个模样俊俏的姑娘,走到阿檀跟前,柔声问道:“沈四小姐可是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