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鸾司出手,刘昆的下场可想而知,沈尧娘自然不会担心。 “陈大人费心了。今日请你过来,尧娘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沈尧娘心忧李岑桓,但他现在已经是当今天子,贸然打听,是不合规矩。 听了沈尧娘的诉求,陈敏卿却没迟疑。他出发前,陛下曾经和他说过,沈尧娘想知道什么,就告诉她什么,无需隐瞒。 陈敏卿抿了口清茶,然后便开始讲述。 当初启成帝中意的继承人一直是大皇子,手握军权的沈征,以及中宫皇后、嫡子李岑桓都是他的眼中钉。他一直疑心沈家,故而当太医告知他,他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时候。他终于决定下手了,给沈家胡乱套上谋逆的罪名,然后以雷霆手段除掉了沈家。赐死沈皇后,圈禁李岑桓。此后没多久,启成帝就因心疾驾崩,传位于大皇子,也就是启平帝。虽说在大皇子继位前,启成帝已经替他扫清内忧,但外患却非启成帝能左右的。 同年深冬,西北的鞑子举兵来犯。 最初,启平帝并没有把鞑子当回事,毕竟这些年,鞑子从没从西北军手里讨到好。可他忘了,现在的西北军已经不是当初百战百胜的西北军了。西北军的统帅一直是沈家人,军中将领都是沈征一手提拔的,对沈家自然是忠心耿耿。沈家人被处死之后,启成帝提拔了京中几个武将世家的子弟,接手西北军。这几人,虽说是武将后人,但在京都过惯了安逸日子。去了西北,整日里争权夺利,打压沈家旧部,练兵也懈怠了不少。没几个月,原本的西北铁军就被他们弄得四分五裂。这样的西北军,哪里抵抗得到了鞑子的大举来犯? 启平帝登上帝位的第一个新年,很不如意,西北传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危急。西北军不仅伤亡惨重,且已经退至举云关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半个西北都沦为鞑子铁骑下的炼狱。当时被启成帝派去西北的几个将领,要么逃亡中身亡,要么上书朝廷,想要朝廷与鞑子和谈。连统帅都失了战意,整个西北沦陷不过是早晚的事。 前线战时紧急,屡战屡败,启平帝放眼整个朝堂,竟找不到一个能领兵的。最终,启平帝想到了被圈禁的三弟,他身上也留着“战神”沈征的血。于是,启平帝匆匆将三皇子李岑桓放了出来,封他为德瑞郡王,给了他一万兵马,命他前去西北支援。 德瑞郡王到了西北后,提拔了几个沈家旧部。他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西北,从小就学着怎么跟鞑子作战,是西北军的魂。然而,他们一直被打压,应敌的策略也无人采纳,只能眼睁睁看着京中来的贵公子们让他们的同袍送命,心中早憋着气。现在,德瑞郡王来了,西北军的魂回来了,他们立刻开始了反击。 启平帝畏惧鞑子,却也不放心自己的三弟。德瑞郡王领兵抗击鞑子的时候,送去西北的军粮补给常常不及时,因而,德瑞郡王和西北军与鞑子这场战,足足打了两年多,才将西北全部收复。 德瑞郡王胜利了,启平帝却迟迟没将他召回,也未曾有封赏送至西北。似乎,忘了德瑞郡王这个人。当然,启平帝也未曾再送来一个统帅碍眼。于是,德瑞郡王在西北这个苦寒之地又待了三年。 西北安宁了,启平帝的日子按道理也应该安逸了。当他终于放下心,打算好好治理江山的时候,却发现这现年,他的二弟简王和五弟献王一直不安分。他们二人暗地里拉拢朝臣,蓄养私兵,收刮钱财,完全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等启成帝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时半会儿,启平帝也无法将他们的势力铲除。 当启平帝终于扳倒简王,准备着手对付献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身中剧毒。发现得太晚,毒物已经深入心脉,根本没法子治愈。纵然不甘,启平帝也只能考虑他死后,皇位留给谁的问题。他没有皇子,只有公主。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传位给弟弟,要么过继弟弟的儿子。说到底,都是便宜了他的兄弟。那么选择哪一个?病榻上的启平帝想到了德瑞郡王,比起其他一直给他添堵的弟弟,德瑞郡王则安分多了,这些年毫无怨言地守着西北。这么一想,启平帝在传位诏书上写下了德瑞郡王的名字。于是,在启平帝驾崩后,德瑞郡王成了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