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韩府之前,丹朱作为罗纹秀的贴身丫鬟,日子过得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惬意些。在韩府的这五年,有着韩老太太的照拂,韩府下人也不敢随意欺压罗先生的丫鬟。今天可谓是丹朱生来第一次受到如此的羞辱。 听完前因后果,罗纹秀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估计还是徐氏的手笔。她刚搬来留凤街,还来不及与人结怨,闵安县不想她好过的,也只有徐氏一个人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都已经搬出韩府,远远地离了是非地,徐氏为何还不放过自己。 哭过一场,丹朱仍然愤愤不平,“若是老爷夫人还在,谁敢如此搬弄是非!” 虽知丹朱是为自己不平,罗纹秀还是板着脸训斥道,“哪里有什么老爷夫人,我不过是个寻常孤女。” 罗纹秀的威仪还在,丹朱立刻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本来以为这种空穴来风的流言传播不了几日便会渐渐平息,不曾想到流言却是愈演愈烈,各种难听的话都传了出来。宝哥儿刚刚结识的玩伴也不愿再搭理他,甚至有一天宝哥儿是带着伤回来的。罗纹秀只得把他拒在家中,却没有法子平息流言。若此刻夫家或者娘家来了人,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可不存在的去哪里能寻到? 更糟糕的她参股的藏珍绣坊也遣人送来银子,告知她东家不愿她继续入股,送来的银子就是想将她手中的股份买下。当时罗纹秀入股,藏珍绣坊是看在韩老太太的面子上。如今韩老太太已经不在了,罗纹秀又落得这样不堪的名声,绣坊自然不敢与她再合作下去。 遭过灭族之灾的罗纹秀自然明白落井下石是世间常态,但此刻仍然觉得心寒。她实在想不通,徐氏为何如此容不得她?明明一避再避,却连个容身之处都不给她? 丹朱急的嘴上长了一串燎泡,“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怎么出了这样的事!” 罗纹秀心中已有了安排,“这闵安县即容不得我们,我们走便好了嘛。” “走?”丹朱一脸不赞同,“走去哪里?再说,这个时候走倒显得我们心虚了。” “我们也不是生来就住在闵安县的,换个地方,买个差不多的小院子,一样子可以住的自在。何苦留在这儿受闲气?丹朱,过日子何必在乎那些市井妇人的说辞?留在这儿也并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再说他们不过想找个谈资罢了,根本不在乎我是否是清白的。现在我们有这样的名声,学堂估计也不会收宝哥儿。所以还是搬了好,清净。” “可是,”丹朱还是有些犹豫,“能搬去哪里呢?” 罗纹秀拍了拍丹朱,“天地之大,自然有我们的去处。好啦,你呢,不用想太多,好生休息,若真要搬家,需要整理的东西多着呢。我去趟韩府,让阿檀跟着就好。” 韩英礼巡视了一圈铺子,回家时正看到罗纹秀领着一个小丫头往外走。 罗纹秀自然也瞧见了韩英礼,走进了,冲着他福了福身,“韩老爷这是刚从外面回来?我刚去寻襄儿说了会儿话。” 韩英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看着面前微微含笑的女子,心下想着看来她并没有受到流言的影响,有点放心却又有些失落。半晌,才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韩老爷和我道歉作甚?” 这件事若□□英及时阻止也许不会发展成这样子,但韩英礼于她不过是雇主关系,并没有义务维护她。可徐氏毕竟是他的妻子,罗纹秀若心中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领着小丫头绕过韩英礼就要走。 “你放心,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英突然说了一句。 罗纹秀没有放在心上,她正盘算着搬家事宜。刚刚找韩襄正是为了这事,韩襄也已写信给了文家,也就是她未来的夫家替罗纹秀找房子。韩襄与文大少爷自幼相识,感情很好,所以很放心把这件事托付给他。大概一两个月就能搬过去,毕竟宝哥儿年龄也大了,得尽快找个靠谱的学堂。 韩英礼回府后并没有回正房,而是去了书房,提笔写了封休书才去寻徐氏。 徐氏正和奶娘说话,见是韩英礼,笑着站起来:“老爷回来了,可要传饭?” “不用了,”说着,韩英礼把休书扔到徐氏的桌子上,“我已经遣人去请你父母了,等他们来了,我就开祠堂。 “韩英礼你什么意思!”徐氏紧紧捏着休书,气得发抖,“你个负心汉,你竟然要为了一个狐狸精休了我!” 韩英礼皱起眉头,“我要休你,是因为你搬弄是否,多口舌,犯了七出,和其他人没关系。”说完,一甩袖子就出了门,实在不想在与徐氏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