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能才全身猛地一松，在嘴里塞了几颗板栗。就算平时看着再柔软，天家的人就是天家的人，当释放出气势，才知道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大皇女不也是这样吗？

戚修能这几天一直在想翠知，想哥哥，想奶奶，虽然每次都会发抖，但他也的的确确想过大皇女的。

天家的人，都是这样吗？

或许是那天戚修能的伪装太成功，苏云彻底对他放下了戒心，每天不光来的时候多了，也开始和他讲些事情。

于是戚修能知道除大皇女、四皇子、五皇女之外还有两个皇子，但都刚值幼学，并不在皇位争夺的人选里面。而五皇女在三年前自请驻守边关，只有每年的大典才能回来。

所以能称得上苏云的对手的，只有一个苏芷。

“我是很不喜欢使阴招的，从来都只和苏芷光明正大争抢。”苏云说道，他和苏芷一样有个小小的习惯，就是喜欢在烦恼的时候玩自己的发尾，“大臣们说我这样很好，有明帝之风，所以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那都是些老头子，平时一个二个奸猾得不行，临到我告诉我要身如白玉……白玉，知道什么是白玉吗？”

戚修能摇摇头。

“就是女皇的相反面。”

戚修能猛地埋下头，听到苏云笑了一下，“一个男子如何能和一个女子形成胶着对立，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四皇子确实更受老臣们的拥簇，这点在民间也不是秘密。戚修能虽然从前不是很关心，但现在必须接话，“四皇子人中龙凤，自然是特别之人。”

“错了，”苏云却眯起了眼睛，那样子和苏芷有六七分相似，“是我笨。”

他脸上震惊的表情明显取悦了苏云，苏云笑了起来，香灰的火光亮了起来，“只要够笨，就有人上赶着来帮你送上皇位……是不是大好事？”

戚修能：“……”

戚修能：“草民……”

苏云也根本不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喝了口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皇姊争皇位。”

明显苏云不需要讨论的对象，戚修能闭嘴，果然苏云接着说，“从小大家就说，苏芷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皇，而我就是要嫁给妻主，我想不明白，都是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母皇怎么能这样偏心。”

“所以我想坐上那个位置，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

戚修能抓紧了被子，他着四皇子脸上的一片淡然，心中不妙感觉更甚。这四皇子到底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他如此警戒，像是一只竖起毛的猫，苏云却突然转头笑着睨他，“我说着玩的，我就是想要权势，想要的不得了。”

“所以不管是谁来抢，就算是姐姐……”

今天的话说完，苏云看起来也说够了，起身朝他挥挥手，“走了小鱼。”

在他要关门的时候，戚修能突然探头，鼓足劲问了一句，“你会对苏芷不利吗？”

外面天色已沉，但他还是能看清苏云脸上的表情。

他大步走进来，低头看床上戚修能，“皇姊是唯一一个看清了我的人。”

房中再次安静，戚修能看着那道关起来的门很久很久，直到月上中天，他第一次在晚上下了床，轻轻去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