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码头向西走,等你看到一个白色建筑就是!”
“多谢!”林松结了钱,便向招工市场走去。
上海几乎所有的招工市场,都被帮派包揽,企业要想招工,必须给占据那个地盘的帮派大笔的“孝敬钱”,才能在招工市场发布信息,想要绕开是不成的,若是哪个企业敢私自招工,第二天帮派的人就会上门砸场子。
林松去招工市场,除了给自己找工作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那个叫李福全的人,他心想招工市场的人流量大,乡下人都会去那里寻找机会,说不准运气好,他能帮老婆婆找到她的儿子。
林松很快就找到了招工市场,不出他所料,这里果真聚集了很多人,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即使是在招工市场,找到一份长久稳定的工作也是十分困难的。
由于市场上大量便宜好用的洋货冲击,机器代替了手工,再加上地方的战争,很多企业和工厂破产,大量靠出卖体力为生的工人丢掉了工作,此时招工市场上,寻找工作的人的数量远远超过招工的岗位数量,哪怕是一个人力车公司招车夫,都有大把的人赶着上,每位车夫每日只有四角钱,月薪12元左右,连喝稀饭都不够,这当中还不算帮派的人克扣的。
林松逛了一圈,毫无收获,招工市场不大,仅有的几个招工的摊位也都挤满了人,林松询问了一个纺织厂的老板,没成想人家只招女工,纺织厂老板嫌弃地挥手,把林松赶了出去。
眼看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林松离开了招工市场,林松感到很丧气,他原以为在上海这个大城市找到工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处处碰壁,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天擦黑,他感到有些饿了,早些吃的饺子已经消化干净,此刻他的胃里空空,已经在祈求着他再吃点东西了。
林松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大上海的纸醉金迷,只属于上层阶级的富豪们,跟林松半点关系也没有,他看得真真切切,上海就是一个涂脂抹粉的丑陋妇人,披着繁华富贵的皮,实际上皮下已经烂透了,全是肮脏流脓的疮口。
不知不觉,林松又走到了码头,从远处吹来的风呜呜地夹杂着一个女孩的哭喊和老人的哀求,林松赶忙紧走了两步。
走近一看,刚刚他吃饭的那个水饺摊被人砸了,桌子凳子七零八落地滚了一地,装水饺的煮锅也掉在地上,白生生的水饺撒了出去,沾上了灰尘。
寒风凄凄,摆水饺摊的那个老人此刻正跪在地上,向一伙人苦苦哀求着什么,他拽着一个男人的衣角,那男人嫌恶地把衣角抽了回去,一脚把他踹了老远,小姑娘束手无策,坐在原地大哭。
在码头工作的工人听到动静,都聚集过来看热闹,但不知为何,谁都没有出手为这一老一少打抱不平,亏他们还是水饺摊的常客。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搬运工跟旁边的人打听。
“还能是什么事,漕帮的人来收保护费了!”一个人回答他。
“肯定是漕帮的人见他们生意红火,想要捞点油水。”
“唉,这一老一少没帮派背景,来码头摆什么摊啊!”
林松听旁边的人的议论,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上海的码头,一直都是各大帮派纷争最集中的地方,码头帮派势力复杂,经常因为地盘划分起冲突,这个水饺摊,正摆在了他们漕帮的地盘范围里,漕帮的人想着索要保护费,谁知老头不愿给,这群人便砸了老头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