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安澜呢?”
含星从顾言卿身后出来,没瞧见安澜,分外疑惑,方才她不是跟着小姐的吗?怎么没看见她。
“她去道谢了。”
不久前,安澜确实还跟在她身后,只是走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主子,方才空庭大师帮了忙,我,想去谢谢他。”
“安澜,”顾言卿开口叫住转身离开的人,“替我谢谢大师。”
安澜回眸微敛,点头。
“卿卿在怕什么?”
宫堇勾住她的小指,二人靠的极近,淡淡问了一声。
“你知道的。”她看着安澜远去的身影,心下微沉,安澜这丫头,不会是——
趁着四下无人,宫堇直接握着那双柔荑,“卿卿莫怕,娘说过一切偶然都是必然,再者,空庭那只老狐狸若是真栽了,只能怪他自己道行不高,怨不得旁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重回一世,她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得到幸福,上一世孤寂一生的安澜亦如此。
望着门牌匾额上大喇喇的空庭院,安澜不由淌下两行黑线,以法号命名的禅院还真是,还真是不多见。
院门并未关上,推开院门,满院海棠盛开,空庭站在海棠花中,灰色僧袍硬生生穿出一副邪魅样。
抬头望着门口的人,启唇浅笑:“姑娘,有事?”
安澜瞬间红了脸,“我,多谢大师方才搭了把手。”垂着头,不敢正眼去看那人,沉寂许久的心今日倒有些不听使唤。
原来是那件事,空庭挥挥手,他也不过依着宫堇那小子的话顺手罢了。
“你该回去了。”
安澜微微欠身,扭头跑远。
有的人,一眼万年,一眼,万劫不复。
瑞庆王妃离开限衾院,扭头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赶来找她人,瑞庆王搂着她的腰,微一深思,半个钟头后,武英殿已经接到了消息。
承德帝看着递来的纸张,眸中隐隐冒着火光,就连新棉都稍稍后退了半步。
“新棉!”承德帝恨不得碾碎手中信纸,喝令道:“那个不孝子若是进宫,让他在武英殿前跪着,谁都不准求情。”
承德帝是真的怒了。
可怜的靖王没来得及辩解一句,炎热的天气下,整整跪了两个时辰,到了后半晌,狂风呼啸,阴云密布,雨点滴答往下坠,宫墙下的小内侍尚且寻了处躲雨的地方。
雨幕中,靖王依旧跪着,皇上未发话,谁也不敢上前。
靖王跪在暴雨中,双手紧紧握着,今日之事,必定与那顾言卿脱不了干系,否则他又怎会情不自禁,与那女人纠缠,再者,又是谁换了他的消暑汤,顾言卿吗?
造成这个局面,与之前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他不甘,没有母家支撑的他,只能不断往上爬,爬到那顶点,不叫任何人再瞧不起。
倏尔一双玉靴映入眼帘,来人手执一把油纸伞,一只手中携着的一把递了出去。
“太子这是何意,来这儿卖兄弟情来了?”
被雨水打湿的发髻散乱,迟迟未曾伸手接过纸伞。
轩辕痕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神色不明,在雨中站了许久,终是微叹一声:“三弟接着吧,若是得了风寒,可就斗不过我了。”
那纸伞被扔到脚下,太子并未多言,轻咳两声,转身离去,口中念念有词:“别再动她了。”
靖王看着远去的身影,最后一句却并未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