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颊微红,别开脸不去看她,想来定不喜别人亲他。
“卿卿~卿卿~”
那日,她在洞中与那人待了许久,直至父亲的声音寻来。
“是我爹爹,姐姐,我得走了。”
她揉着惺忪睡眼,不知过了多久,忙从灌木中爬出去,不时回头眯着眼露出两颗虎牙,挥了挥手。
梦里,佛寺古刹,遇到的男子名唤宫堇。
梦里,看不真切,唯有那双妖冶的眸子,印记在心。
一幕幕,走马灯似回放着。
“四姐儿。”
“四姐儿。”
远处是谁在唤,她走不出去,睁不开眼,被旧日往事所绊。
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红着眼眶,半跪在床榻前低声唤着:“四姐儿,四姐儿,快醒醒。”
“娘,姐姐她,怎么了?”
床榻前,七岁幼童亦红着眼,抿唇愣是不让眼泪掉下,只得这时,他才能唤一声姐姐。
“云扬乖,姐姐没事的,马上她就醒了。”
侬软语调,声声传来,引着她往前走,这声音不正是她的继母,苏氏,她有许久未曾见到她了。
见她皱眉,说着胡话,苏氏赶紧对着进门的含星道:“快去禀报老夫人,四小姐高烧不断,求她请个大夫来。”
含星连连点头,急忙朝门外奔去。
顾府噩耗将至,一日之间,四小姐悲伤大恸,高热不退。
夜半,三更,竹沁院外,传来声响。
“何人在外喧哗?惊扰了老夫人,可担罪的起?”
身着褶襟长袄老妇,掀开门帘,快步走出,这位便是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
院外,两名人高马大的婆子入内低声禀报,“回刘嬷嬷,是汐汶院的丫头。”
汐汶院?
婆子接着又道:“说是,那位得了消息便昏迷不醒,如今更是高热不散,是以,想请老夫人着人去外面请个大夫。”
汐汶院的那位,虽为二爷嫡亲血脉,可到底出了这样的事,底下的下人也怠慢了。
“去外头请个大夫去瞧瞧。”刘嬷嬷听着屋里头细微的咳嗽声,垂眸半晌。
婆子有些不解,倒也老实退下。
“老夫人,”待回了屋,刘嬷嬷看着跪在佛堂念经祈福的老夫人,“婢子已经差人给她送大夫去了。”
佛堂中经文声不断,烛芯噼里啪啦,卷起点点星火。
刘嬷嬷泡来一壶茶,将她从蒲团上扶起,身上缕金穿花墨绿褙袄,映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不时拨弄着玉石佛珠,眼底清明如旧。
从嬷嬷手中端过茶盏,拨了拨茶盖儿:“瞧你这副不解的样子,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嫡孙女儿,为她请个大夫也算情理之中。”
这大夫是给她请了,治不治的好又是另外一说。
刘嬷嬷自是懂得:“老夫人,言之有理。”
如此,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
苏氏守在床榻前,美目含愁,只求大夫能早些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