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连城城道某处挤满了前来观望的人群。
今日各学院放榜,原是个欢喜的日子没想到慕府一大早就来了官兵二话不说便扣了慕老爷连带众奴仆都被押了回去。
诸人原本正讨论皇城新发生的大事,如今诧然看到慕府门前交叉贴了两张大封条不禁感慨摇头。
“慕家真被封了啊,我还当下人谬论,没想到竟是真的。”
“可不是么,早上还说他家出了个四阶炼药师,势必要飞黄腾达了谁知正午都没过人就被抓了!”
“活该要我说,这夫妇以前没少打二房遗产的主意,平日里也狗眼看人低的指不定背后是犯了什么事呢。”
“听说是谋逆大罪挖了帝族的矿脉来着,而且被抓的也不止他这一家张家李家都牵连进去了。”
“作孽哟帝族的矿脉也敢挖那不找死呢么。”
诸人交相感叹间眼神望着慕府门前晃眼的大封条,驻立久久才相继散开。
而傅府里,慕莲儿青白着脸定定坐在木桌前心神絮乱得仿佛有数只蚂蚁在心头乱转。
跟前近身侍女犹在慌忙禀报着:“奴婢出去时老爷们已经被带走了,慕府里头一个人也没能逃出,现在外面都在议论这个事情,下人们还说”
“还说什么?”
顶头声音掺着沉锐的怒意。
侍女身形颤了颤,连忙压低声:“他们还说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牵连牵连傅府”
话说到一半,跟前忽然怒然砸落满地瓷片,刮了她好几处刺痛晃眼的血痕。
侍女心神一颤,下意识急急跪下。
“夫人息怒,这些都是芙蓉院那边传出来的,奴婢”
“闭嘴!”
慕莲儿怒然刮了她一眼,想到婆母方才的话,心气半天也没顺下去。
连城就这么点大,发生什么事傅家自然一清二楚,婆母甚至第一时间便召她过前厅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你就是个灾星!从前我就看出来了,宸儿原本多好的前途,一遇到你们慕家人,不是折了手就是丢了名声,现在还牵扯上牢狱之灾,我傅家是倒了多少大霉才摊上你这么个灾星玩意!”
那老虔婆恶声恶气怒喝着,非但没想过要帮慕家度过难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落她的脸
“同是慕家女,怎么人家左右逢源入了炼药阁,你就只会拿着我傅家的资源往外搬!这些就算了,今日这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日之内再不解决,别想再进我傅家门!”
沉厉的喝声落下,那几人讥讽哂笑的嘴脸愈渐愈远。
慕莲儿抬手抚着犹带几丝痛辣的脸,心头恨意渐渐涌上眸眼。
半个时辰后,慕莲儿戴着帷帽遮着脸,在侍女掩护下躲闪着进了一处僻静茶楼。
楼顶暗房男人等候已久,见着她便急不可耐地凑了过来。
“莲儿你可算来了,真让哥哥我好等。”
他猥声说着,两手猴急地裹住了她的腰胸,大嘴黏腻地在她脸上拱来拱去。
慕莲儿身子僵了一瞬,咬牙忍住心底强烈的恶心感,佯装恼怒着推开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我爹的事可有眉目?”
“急啥,反正你爹倒了还有我呢。”
柳裕风满不在乎地抬起脚,搂着她直往暗房榻边走,没想到一直对他不敢抗拒的秀美人儿豁然恼了脸。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会帮我?你就是这么帮我的?!”
“不是不帮,这不是牵扯太大了么”
柳裕风解释了句,见她红着眼眶定定看着自己,只得烦躁地敷衍着哄,“行行行,我明儿再让我爹看看。”
慕莲儿闻言略微收敛几分心气,但还是保持着无助通红的模样继续问。
“那我爹什么时候能出来,慕家还能恢复以前那样么?”
“怎么可能”
柳裕风下意识拉高声音,见她眼底泪水盈盈,只得压着不耐解释。
“那可是谋逆的大罪,能不能保住你爹的命还不知道呢,想要全须全尾回来,那估计难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爹能不能出来,慕家真的保不住了?”
“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柳裕风话音一落,对面霎时静了下来,跟前的人儿也泣着声捂住了脸。
柳裕风也不甚在意,甚至对慕家没落的事乐见其成。
之前慕鸿戴绿帽的事一出,尽管慕家没敢把他如何,却也混不客气地捆了他送上柳家,令他狠狠丢了一回面子,更别提前面慕家还设计过让他断了手的事儿,他还牢牢记在了心底。
眼下看着慕家吃憋倒塌,他怎么可能那么大度伸出援手,再说,慕莲儿没了依靠,往后更能彻底任他蹂躏,这不更合他意呢么。
想是这么想,面上还是要安慰几句做个样子。
柳裕风揽着她的腰肢,意马心猿地承诺着:“先前我也说了,只要你肯入我柳家,想要什么没有,何必在意这些身外物呢。”
“呵,嫁你柳家,嫁过去当那劳什子十八门妾室?”
她是疯了才放着傅家主母不做,顶着外面的骂名过去当小妾。
慕莲儿紧咬着牙关,竭力冷静下神色:“既然救不出爹爹,那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见她不再执着于慕家这事,柳裕风略微松缓下眼。
“什么忙,你说。”
“”
慕莲儿抽开他的手,一字一顿。
“送我入帝都。”
暮日,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