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饭啊。
能吃到饱的白饭啊。
有能有吃到饱的白饭可以吃,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笑得很傻又很灿烂的小娃娃在他吃饭时凑过来,塞给他一块白色的亮晶晶的东西道:“雪花糖,我看你总吃白饭,不喜欢吃菜加点儿糖拌饭也是好吃的,可惜我阿娘不让我总是吃糖拌饭,说是坏牙。”
他低头看着那雪白的亮晶晶的晶体。
这是糖吗?
他只吃过黄色的麦芽糖,那种美妙的滋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母亲再也没给他买过。
他看着对面的孩子,又看看孩子手里的糖。
“最边上的那个盘子里就有,就是放得有点儿偏,我怕你没看见。”笑得露出小虎牙的娃娃对他道。
他犹犹豫豫的接过那颗糖,又犹犹豫豫地塞进嘴里。
好甜。
比麦芽糖甜多了。
这么甜的糖这里可以随便吃。
他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该笑啊。
有糖吃了难道不该笑吗?
可是他又想起了他的爹爹、妈妈。
也许该谢谢那只食人虎,谢谢死掉的爹爹、妈妈。
如果不是那只老虎咬死了爹爹、妈妈,他是没有机会在这里吃糖的啊。
雪花糖啊,比麦芽糖甜一百倍的雪花糖啊。
免费吃呢!
“哎,你怎么哭了?糖不甜吗?你别哭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糖啊!哎,你别吓我啊。”那个娃娃见他掉眼泪瞬时手足无措。
“不,我喜欢吃糖,喜欢得紧才哭的,谢谢你。”他回道。
后来他和那个塞糖给他的娃娃成了朋友。
那是他唯一的朋友——沈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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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灵力低微无法御剑,所以蒋含章不用像之前有“滑板”时那样再和皮元良换班了,安心充当“乘客”的蒋含章趴在皮元良背上,打着哈欠道:“元良弟弟啊,我记得上次见师伯也是很多年前了把。”
蒋含章从来没下过泽南去过千峰观,只记得他上次见现在千峰观的观主——董秋娘和董睿娘的师兄、他和皮元良的师伯,是在他“五岁”那年,对方来广陵堡做客时。
那么多年前了,他已经连对方的长相都忘光了。
“咱们到了怎么和师伯说啊,这路上的事情。”蒋含章哈气连天地道。
“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到了就知道了师伯那个人啊,让你的任何考虑都会变成白扯。”皮元良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师伯……怎么……”蒋含章本来还强撑着想问清楚,但实在太困了,竟然话说到一半就睡着了。
皮元良听到身后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把蒋含章环着他腰的手扯得更紧了些——他怕睡着了的蒋含章不小心松了手,直接摔下剑去了。
“师伯这人啊,就三字儿——不靠谱。”皮元良喃喃道。
当然,已经睡死了的蒋含章是听不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