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14 得良师(1 / 1)封侯首页

要可能,傅云珠还想在扬州过完年了再走。  只是情况紧迫,也容不得她再缓,“我今日出门,跟牛掌柜的说话,听得京城里有人来寻人,我怕是镇南公府的人,就想着还是先走为妙。”  她现在的模样跟以前在公府里完全是两个样子,就是张氏的妆容也选了与往常截然相反的。    可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傅云珠冒不起这个风险,就只能先溜为上。  就是张氏闻言,也吓了一跳,忍不住埋怨,“至于这般?”  傅云珠扯了扯嘴角,也就她娘说得出这种话,人家好好的王府变公府,都是你们母女害的,怎可能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因着有京城人士来扬州寻人,张氏也不可惜扬州的繁华了,在扬州做有钱老太太再好,那也得有命来享。  傅云珠带着侯亮去衙门里办了衙门代租宅子和雇佣的契书,回来路上就开始采买。  也没有大规模的买东西,也就顺路过书舍买了十来本画册,又给张氏买了基本刺绣用的书几册,好能更好的教导梅三娘。    之后的几日,傅云珠开始每次出门一次两次的在不同地方小额采买,如刺绣用的丝线,棉布,顶针和针盒子,多以为是家里女眷要刺绣来卖了,还说了回收的价格。  又让侯亮去买了七八十斤盐,给人说的是打算弄来腌制鸭蛋来卖,用了一个坛子来装,请人送到了家里。  之后又买了十来匹颜色艳丽纹路是各种大朵花的丝绸,和棉布各色线等仔细装在箱子里。  手里闲银花光,傅云珠区票行里兑了银子,在银楼里买了三十来根银簪。    等着离开那一日,马车就装了大半截。  侯亮依依不舍地把宅子交给官府来交接的人,才牵着马车一步三回头的往镖局里走。  西南的生意虽不好做,然而西南山多野物就多,出产的皮毛不少,价格十分廉价,因而就算是山匪为患,也还是有北方的皮毛商愿意每年走一回。  只是镖师就得请得多一些一路上才保险,所以除了自己的护卫,收皮毛的商贾和去卖瓷器的商贾一道请了两家镖师押送。    傅云珠便找了在扬州这一家镖师挂靠,只要一路安稳到西南就成,寻的理由也是孤儿寡母,作为亲戚,打算准备投奔驻守西南的杨家大房。  杨家驻守西南有二十年,名声斐然,镖师们这种事见得多了,也没有怀疑。  等着见着张家母子拉着一辆车两匹马在城外里来集合,镖头瞧着数目对得上,也就给她们安排了位置。    从扬州到西南,要路过的地方实在太多,扬州又是银子最为流通之处,挂靠镖局四处行走的便也多。  因此虽然给了银子,但挂靠到镖局,镖局也要考虑承受问题,便让十岁上的男丁编了队,每日都要跟着镖师一道巡逻。  傅云珠十四,侯亮十一,都去挂了号。    剩下张氏跟梅三娘坐在马车里没事儿,就按着傅云珠分派的任务,让张氏给梅三娘讲刺绣、做荷包这样的活儿。  等着两三个月到了西南,想着梅三娘的绣活应当是不错了,到时候再买几个小姑娘来当徒弟,开个刺绣铺子,想来生意是不错的。  要是丝绸能卖得好价,傅云珠也不介意顺带做一做这门生意。    一路上歇息之时,免不得互相认识一番,互道了来处与去处,有知道杨家的对于傅云珠一行竟是前往西南投靠族亲十分不解,“按道理,两家结了亲,就是一家人。虽然杨将军在西南驻守,他家二房三房在京城,你们去投靠二房三房也一样的,何必走这么远的路?那山高路远的,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张氏叹气,“要是能,早年便进了杨府了,何至于后来转道扬州城,又往西南去?我家跟杨家大夫人娘家有亲,可也远了点。带着孩子去西南,倒也不只是为了投亲,还想给孩子谋个前程。我是个没本事的,就只看他自己争气不争气了。”    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人家将军府不爱搭理也正常,旁边听得点头,又得知这母子一行竟是去投军奔前程,十分惋惜,“这实在是太危险了,那战场可不是玩笑,张嫂子你这是糊涂了!”  张氏心里哪里不是这么想,不过是个说辞,就顺着傅云珠交代的往下编,“危险是危险了些,可要真混到个百户千户的,这辈子也就稳当啦。到时候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我只管带孩子,其他的且随他去了!他学了一身的武艺,总要有用武之处才行,不然哪能甘心?”    男子汉大丈夫,当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旁边有汉子听了就骂自己妇人:“男人的事儿你懂个屁,个头发长见识短的!”  那妇人听得傅云珠会武艺,态度就更热烈了一些,“我汉子说的倒也有道理,要嫂子你家孩子会武艺,要能在战场上立功,这老封君您可是跑不了喽!”  吧唧了下嘴,惋惜自家的没那个种,自己也狠不下那个心来。  张氏被捧得高兴,“就多谢吉言啦!”活像这会儿都成了老封君,实在是让人没眼看。    然而张氏也不是没有烦恼,就傅云珠的月事问题,也够她愁的。  回头傅云珠站班完回来,张氏把人拉进马车,压低声音道:“还有几日你身子就不爽利了,可得拿个法子别让人怀疑。”  要说怎么跟镖头告假,张氏早盘算了借口来,“要不说你吃坏了肚子,或者说是我病了要你守着,给点银子让人一路帮一帮。”    这个问题傅云珠可比张氏想得早,听得张氏的两个主意,安抚她:“娘你只管放心,我早就跟人说好了。”  她这个年纪,吃得好穿得好,一般的月事基本就五天的样子,走路途中她干不来用草木灰的事情,因此早让张氏缝了棉条来备用。  至于那几日不好下马车,她这几日就已经帮人代班,每天打早巡逻到晚,把来月事那几日空了出来。    这些个日子里相处,旁人只当傅云珠还小,反正也这没让他们吃亏,愿意让傅云珠散漫几日的倒也极多。  就是镖头听说她找了人来代她几日,又这些日子干得辛苦,也没多说什么。  张氏这才放心,又忍不住眼红,“苦了我的云儿了!”    傅云珠心想,这点苦比起没命又算得什么,等着到了客栈,好好歇一夜,第二日又是精神满满的一天了。  就这么一直走,走了一月半,跟着镖局的人越来越少,需要巡逻的次数也减少起来,到最后都只用每个男丁管好自己随行家眷就成。  用镖头的话来说,到这个时候,跟着的女眷们大大减少,镖局自己能应付了,就不用跟着的人操心,反而还嫌弃这些跟着的男丁没个武艺,给他们拖后腿。    傅云珠一路上买些小酒,把镖头哄得高兴,也没当她是外人,瞧着她耍了一套枪法,十分残酷的评价:花拳绣腿。  把傅云珠打击得够呛,都觉得生无可恋了,才帮她改了许多地方,融合了自己几十年搏命及自卫的技巧在里头,再耍一次出来,跟之前完全就是两回事了。  老镖头改良的这一套,明显的能看出强烈的杀意来。    傅云珠跟着一招一式的学,老镖头就在旁边一招一式的跟她解释其中原理,指出不足和因着她的身高跟力道需要再一步改良。  等着从扬州城出门有两月之时,跟着镖局的人就只剩下了傅云珠一家子。  她找老镖头学的枪法,也略有所成,在老镖头眼里勉强看得过去了。    而他们也进了西南的地头,老镖头不再喝酒,就是自己带着的镖师,要谁敢藏着那也是要被嗖出来砸掉的。  砸了不说,藏酒的还得被抽上几鞭子以儆效尤,整个镖局带着的马车里,只剩下救命用的药酒。  老镖头点了傅云珠跟随,“你既然打算投军,这一路就跟着我练一练手,免得上了战场害怕,反而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傅云珠上辈子打架打得多,有的是实战经验,但那实战经验于战场没有半点用处。  怎么防止把人打死打残和怎么一瞬间了结对方的性命完全是两回事,老镖头要她这会儿就开荤见血。  傅云珠的脸顿时就白了,可心里也不想被人看低,就道:“可都是朝廷的子民呢。”    就这欲盖弥彰的德行,老镖头见得多了,那些个当初才跟他的镖师,第一次见血哪个没有万般理由,有厉害的连历书说今日不宜见血都说得出口。  “我可呸!”老镖头吐了口唾沫,“老子混江湖这么多年,可没见过哪个拿着刀抢老百姓家当的是朝廷的子民!”  “别说是我们这些走镖的,就是朝廷来了人马,那也得直接拿刀子去干他娘的!你小子人小机灵,少给我打马虎眼!今日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被逼上梁山的傅云珠无奈,只得退一步提出要求,“那可别让我娘知道这事儿。我娘胆子小,要被吓着了可不行。”  这世道最吃香的就是孝道,一个人只要够有孝心,坏人都能被形容成做坏事是为了不得已。  傅云珠这般孝顺,老镖头也没拦着的道理,“你只管放心,这事儿也没人传。”走镖靠的是护送结果的好坏,又不是看杀了多少土匪来算银子,老镖头干这些个年,除了一开始跟招揽生意的时候会说杀过多少土匪,其他时候基本不会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