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执着书信,卧在榻上,听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总有无限的惆怅,就连那封书信,也不能带给她一点慰籍。
小挑提着安神香进来,就看到她家姑娘一手枕着胳膊半趴在窗沿上,一手伸出窗外,企图用手接住那雨滴,五指有缝,总能让它提溜下去。
小挑将安神香点进去,颇有些无奈,“姑娘怎的醒这么早,天才刚刚亮,可是又睡不着了?”
撇见桌上的书信,漂亮的金莲漆印,一双眼忽地放大,“可是公子的来信,公子是不是要回来了!”
伊人收回手,接过她拿的手帕细细地擦拭,淡声道:“要回来了,也就这两日的事。”
“公子要回来了,姑娘怎的还不开心。”
伊人起身去到镜子前,撩起那缕头发,将发绳绑在头发上,怎么也编不好,松松散散,也不知道十七搁哪学的手艺?莫不是天天给人家姑娘梳辫子吧!
小挑瞧着她家姑娘纠结的模样,走过去将辫子接在手上,熟练地开始编,不是她不知礼数,实在是她家姑娘在这方面的天赋令人着急。
伊人有些泄气,便让她编了,又开始折腾面前的瓶瓶罐罐,兴致不大,“兄长回京,我自是高兴的。我难过的,是这京都。”
小挑不解,心里也没多大在意,她家姑娘聪明,总有忧不完的事。
辫子梳好了,头发也绾好了,小挑作势要伺候她穿衣,忙忙碌碌的,伊人望了窗外一眼,有些疑惑,“你今日怎的这么早就进来了,也是没睡着?”
小挑头也不抬,帮她束腰,“没有啊,我睡着香着呢,是二位公子来了,婆婆去给他们煮混沌,嘱咐我起来给姑娘防寒。”
“他俩来了?怎的来这么早?”
小挑有一瞬的迷茫,看了她一眼,表情颇有些古怪,“两位公子说,是来陪姑娘吃早饭的。我看是外面卖早点的还没出来,两位公子就是惦记着婆婆的馄饨。”
“这一大早的就来,可是不怕婆婆累着!怎的这么没良心?”他们常来无书舍议事,偶然吃到婆婆包的馄饨,赞不绝口,时不时就要找借口过来吃上一顿。
小挑是气那两位公子说来陪他家姑娘吃早饭是假,吃婆婆的馄饨是真。
可万万没有冤枉他们的道理,忙解释道:“姑娘莫怪两位公子了,婆婆觉少,早就醒了,正巧遇上两位公子来才说去包馄饨的。”
说着,已经走到楼下,一眼便看见瘫坐在塌上的两人,伊人连忙让小挑噤声,小挑会意,递过莲花灯自个去了厨房。
伊人提着莲花灯靠近了才听见绵长的呼吸声,想来已经是累极,都是坐着睡觉,姿势却是大不相同,萧予安盘腿坐着手枕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睡的,十七则是双手叠着枕着半张脸大大咧咧趴在桌子上,但从睡姿,便可判断两人的性情。
两人是被馋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摆了一碗馄饨,色泽清亮,香味勾人。
伊人喝着汤,瞧着他二人囫囵睁不开眼的样子,有点想笑,“醒了?信了就吃把,刚出锅的。”
两人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开始吃,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他们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比那寻常人家还要随便。
“婆婆这碗馄饨可是早就惦记了,可算吃到了。”
“前两日不还专门过来吃了吗!如何算早就早就惦记了!忘性这般大了?”
“萧世子那日不也过来吃了吗,不是说婆婆手艺难得,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哦!这两人还喜欢斗嘴,像个小孩子,什么都喜欢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