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住将苑性命,谎称他已认罪是别无他法,他在牢中呆了几日,自己就在殿前跪了几日,为其他族人求得一线生机。
那日她去见将苑,见他原本矜贵的人却如此狼狈,她亦心如刀割,可事已至此,茗儿确实是她的婢女,她再解释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她甚至想过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去劫法场她也要救得将苑性命,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好好的人会忽然死了。
她后悔,懊恼,怨恨都已无济于事,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更要好好的活着。
她欠的又何止是将苑一人。
所以,她不能任由太后把控着裴家的人。
这封信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信,母后不懂,可祖母必定懂。
祖母收到信后,一定会疑惑,可只要她闻到纸上的云杉香,就会明白我要传递的意思。
很快高妙仪接到回信,信上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高妙仪闻了闻信纸,是一种很淡很特殊的香气“这不是香薰,倒像是一种花的味道。”
高妙仪接着说“而且这花并不生长在洛阳城。”她自信对香料颇有研究,便能一下闻出这是山巩花香,太后既然要藏人,肯定不会有闲情雅致叫人种什么山巩花。
“而且这花花期极短,几日便会凋谢。”
成宜然开口“不在洛阳,又不会离洛阳很远,长着较多的野生山巩花。”
接着他踱步沉思“洛阳东以零河和源山为地界,与华县,渭南、商州等地相连,西以太白山地及青化黄土台塬为界与眉县,太白县相连。”
高妙仪点头“洛阳以东地势低洼是必不可能,此花偏爱高地势的山林又喜黄土壤,在眉县与太白县倒是极有可能。”
高妙仪做出决断“阙舟,你让人去太白县暗中查访,尤其是临近太白山的地界,找到人就按我说的做。”
“殿下如何断定人在太白县而并非是眉县?”
高妙仪接着闻了闻手上的信纸“山巩又称白檀开白花,都有白字,我相信不会是巧合。”
成宜然打开折扇开始扇风“殿下这鼻子……当真独绝。”
“呵,你这可不是夸我的语气,不过要是有一天我不当公主了,我就去卖香料,生意应该会不错。”
“眼下来看是不太可能。”
成宜然合上扇子“眼下确实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
高妙仪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说。”
“杀昌参的凶手找到了,殿下绝对想不到。”
高妙仪了然“不是画船坊的人,更不可能查到左丘棠头上吧。”
“原本以为杀昌参的人与那位花幽姑娘脱不了干系,可花幽当晚暴毙而亡,后来大理寺查到是禁军,昌参有个手下名叫冯茂,与前南衙禁军统领冯固是一母同胞,这个冯固还是前右尉林小将军的至交好友,后来被人揭发强抢民女革了官职后日日酗酒,走夜路时摔进河里淹死了,冯茂杀他说是替兄报仇。”
“冯茂认罪了?”
成宜然点头“案子由大理寺交由刑部审理,没挨过几鞭子就全招了,昌参原本是不会去那种地方,是他执意要带昌参前往,他在昌参的酒里下了迷药,将他们的衣服换了,又将昌参伪装成醉酒的样子,偷偷把它扔进湖里淹死,接着回去以昌参的身份见花幽,虽然这份证词天衣无缝,不过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高妙仪点头“为这件事情杀人未免也说不过去,况且他要杀昌参为什么要去画船坊陷害花幽?刑部怎么说?”
“还在审呢,殿下可要去看看?”
高妙仪站了起来“本宫忙得很,就不去了,到时候把抄写的供词拿来给我看看就行。”
——————
“你因何得知是昌参陷害你兄长?又为何一定要去画船坊杀他?”
冯茂眼神呆滞“他坐上了我哥哥的位置不是他又能是谁?在哪杀有什么重要的,想到了便在那杀了。”
审问的人接着问“画船坊的花幽姑娘暴毙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冯茂摇摇头“她活着我才能洗清嫌疑,我是断断不会杀她的。”
“冯茂我劝你还是快点从实招来,你别逼本官动用重刑。”
冯茂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信不信就是大人的事了。”
审讯之人奋力敲了敲桌子“本官看你是自讨苦吃,来人呐,给他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