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村外和小庙(1 / 1)武举家的种田妻首页

晨鹤被羽春抢白一顿,有点摸不着北,嘟哝道:“娘子这几日为何总是厌弃邵官人一家?咱们又是初来乍到的人。你说租地,但是租的太少,别人家都不情愿租这样少的田出去,只有邵官人跑腿从他叔叔那里弄出二十亩地出来。”    羽春低头沉思,也是啊,其实想想,邵余光给自己家也帮了不少忙。也不能因为闲言碎语迁怒到邵余光身上啊……但邵余光也绝非善类,昨儿夜里,他趁着酒兴不知道要发什么癫呢,终究逃不了是个酒色之徒。    晨鹤小心拉了拉羽春的衣襟,问道:“娘子怎么了?说句话吧。”    羽春嘴角微微一弯,说道:“既然租了,姑且种一年再说吧。咱们和他家做了邻居,也算是缘分,你和邵余光相处,也留点心。他一个心眼子顶你十个用。”    晨鹤坐下来,挨着羽春身子坐下,眼皮抬了抬,眼珠里有些小小的委屈,扭着脸说道:“娘子,我都晓得了。咱们家小门小户的,他们家也不富裕。谁也沾不了谁的光。”    羽春起身走了,从厨房拾出来一箩白腾腾的馒头,又端着一盘荠菜黄豆出来。晨鹤也饿的发冷汗,抓起一个馒头掰开两半,给羽春半个,说道:“娘子,你别忙活了,快吃吧,一会儿我自己盛饭。”    羽春挣奈不过,一起坐下吃饭。晨鹤想起昨夜娘子和自己那样亲近,喉头发甜,忍不住又夹着菜喂羽春,说道:“娘子,你也多吃一些。”    羽春先是一怔,后来望着他张开嘴巴,被塞了一口的菜,心里还有些腻腻的,嫌他筷子上沾着他的口水,不过自己的丈夫,又能怎样。心里想到,准是昨天夜里和我亲近尝到甜头,又来发春。    晨鹤脸蛋塞得鼓鼓的,一边嚼,一边说道:“娘子,我明日还去衙门里。邵大官说他闲着,他妻子在家里也发闷,要带你和她妻子到田里看看。”    羽春点头道:“这才是正经事,这一两天我就找个短工帮忙种棉花,断断不能错过这场好雨。”    饭毕,羽春洗刷锅碗,晨鹤在灯下念书。天已经不早了,羽春有些疲乏,早早上炕歇息去了。    晨鹤在灯下盯着书,满纸黑臻臻的楷字,却一个也进不到眼里,心里如装了一捧蝴蝶乱飞乱舞,轻飘飘的,半日下来,生生看了一页书就看不下去了,身上痒丝丝的,伸着又细又白的胳膊抓挠了一会儿,便仍下书上床来了。    晨鹤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平躺下来,望着帐子上的石榴图,心里想昨儿夜里是怎么和娘子睡在一起的,娘子倒也平和,不嫌弃我一身酒臭。今天夜里说什么也不好意思了,却着实想和她共眠。    晨鹤心里乱糟糟的,身子弯着,把腰撅了起来,后背故意挨住羽春的被窝,见羽春毫无动静,就弓起整个身子,像只虾虫似的,后臀吊在后面,顶了顶羽春的身子。    无奈羽春已经劳累,早就睡熟了,任凭晨鹤小狗样式的取闹,也没醒来。    第二日早上,是木匠们的声音把晨鹤吵醒了,睁眼一看,娘子已经不再身边了。晨鹤穿着一身单衫,趿着鞋,见娘子正在查看织布机,便说道:“娘子今日起的好早。”    羽春扭身一看,风一刮,衣裳贴着晨鹤的身子,越显得清癯。羽春说道:“出来不穿件衣裳。你快洗脸,去外面雇一辆骡车过来,一会儿吃了早饭就往田里去了。”    家里收拾利落,邵余光领着妻子已经来了,只见嫦菲打扮的娇艳艳的,羽春正眼瞧也不想瞧,惆怅地笑道:“我的姐姐,你打扮的花儿似的模样是要去田里么?”    嫦菲咬着唇儿,捏着辫子尖儿,哼哼道:“我就是陪你出去散散心,又不下地干活。”    羽春道:“你不知道,外面风又大,太阳又毒。回来你这身花衣裳就暴上一层灰了。”    邵余光挎着胳膊,懒懒地说道:“嫂子你别管她了,一听说要出门,吃蜜似的要跟着。早晨天还黑呢,她就爬起来打扮。你不让她去,她恨你一百年呢。”    嫦菲羞得腮边红红的,轻声啐道:“哪里有!我不过换身衣裳,你们就看不下去么。”    晨鹤从旁说道:“娘子,早些去吧,一会儿天就热了。早去早回,我也往衙门里去了。”说着又向邵余光道谢,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羽春把木匠们叮嘱几句,便拉着嫦菲上了骡车,邵余光在前面赶车,一路大道向村外跑去。    一出村外,便立时开阔起来。邵余光军户出身,骑马赶车不在话下,直竖竖的身板跨在车帮上,赶的那匹骡子猎猎生风。    羽春掀着轿帘往外眺望,乡间景色也是自然可爱,柳树刚刚成荫,绿杨也排排飘起飞絮,一点点桃夭梨白,一处处野火草芽。农户们悠闲犁田,妇女们刚刚出来采桑。    嫦菲把羽春轻轻一拉,说道:“姐姐别那样大剌剌的把头伸到外面,看风碰了头。”    羽春放下帘子,说道:“怎么会那样矜贵。”    嫦菲慢慢对羽春附耳说道:“姐姐,我对你说件事。”    羽春白她一眼,说道:“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有事!怪不得你男人烦你,你可要识相点。”    嫦菲不悦地说道:“我知道。你听我说,我有一个叔伯兄弟,在家乡和人打斗惹下祸,怕官司打不赢,就想来我们这里躲一躲,你说怎么好呀?”    羽春道:“若是你那兄弟有理有据,何愁打不赢官司。”    嫦菲翘着兰花指,指指点点的说道:“嫂子你说的轻巧,我那兄弟虽然占理,可经不住仇人势力大呀。”    羽春道:“那就让你兄弟来呗。只是,家里平白多一个男人,吃你的,住你的,你要仔细想好了,别亲戚来了,你们又不愿意了,弄得两家人都不高兴。”    嫦菲道:“我倒没什么。”说着又伸着兰花指,悄悄指了指邵余光,又道:“我就怕我男人不同意。我就是托你给他说说。”    羽春道:“你真是坑我!我怎么好管你们的家务事呢。”    嫦菲粉面含笑,说道:“嫂子,这可是你教我的套路呢……当初你说我娘家来了人,我家男人就不敢欺负我了。这不是正好碰到一个么!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堂兄,是个好汉呢。”    羽春扶着额头,无奈地笑了,心里暗道,这个心机婊啊,真是把我套死了,这事竟成了我给她张罗的了。    邵余光忽而大叫道:“你们两个在里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亲姐妹似的。”    嫦菲忙摇着羽春的肩膀央求道:“姐姐快替我言语一声,他还听你的劝。我以后的安危全落在姐姐身上了。”    羽春对外面冷冷说道:“你媳妇儿对我说,她有个叔伯兄弟在家乡过不下去了,要投奔你们来,很是踏实的一个小伙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嫦菲喜得唯唯点头,像个没见识的丫鬟一样,又是给羽春捶背,又是揉腿的。羽春一手推开她,又道:“我听嫦菲说他这兄弟又和气,又稳重,你们家房屋又多,无论怎样,收拾一间够他住就行了,再给他拨几亩田种着,多好啊。”    邵余光许久才说道:“他哪门子的叔伯兄弟,有没有娶媳妇?”    色鬼,来不来先问人家这个。羽春说道:“是个光棍汉子,还能帮你们干点零活。你这亲戚不几日就到了,你说怎么样?”    邵余光磕磕绊绊说道:“既然都来了……我还说什么。”三人说了一席话,骡车走了三里路,已经到地头了。    羽春下车一看,那二十亩田地,连连比比,阡陌井然,地皮还湿漉漉的阴着,偶尔有一片片杂草,也不算荒芜,四周邻居的庄稼,有些是半尺高的小麦,有些是半黄半绿的油菜花。    羽春看到,甚是喜欢,向邵余光微微笑道:“真是块好田,谢谢你了。”    邵余光一听到这夸奖的话,脚下都站不稳了,挪了两步,摸着下巴喜道:“分内的事,你也别客气!等收了棉花,给我做个大棉袄穿。”    嫦菲如同撒欢的兔子一样,跳跳窜窜的摘花拂草,不一时,见她掐了一把子野花,戴的满头满脑都是,又颠颠过来,抿了两朵紫色的野花在羽春鬓上。    羽春的姿容顿时更加美艳起来,把邵余光也看的呆呆的。三人正随心散步,忽然听到那边一座小瓦房里,钟鼓叮咚,不由吃了一惊。    邵余光便带着两个女人过去,走进一看,原来是座破败的小庙,供的也不知是那路神仙,三五个老妇人在里面烧香祈祷。    嫦菲好奇,也要进去拜拜菩萨,便拉着羽春一起进了小庙里。其中一个鼻子上长着黑斑的妇人过来,一看嫦菲打扮的花团锦簇的,便笑唯唯道了个万福,说道“不知二位小姐是哪位府上的千金啊?”    嫦菲笑嘻嘻说道:“哪里还有什么小姐?早就嫁人了。”    黑斑妇人咂嘴说道:“原来是来个少奶奶呀,家里生养了几个孩子了?”    嫦菲拍着肚皮说道:“肠子不争气,一个也没有。”    黑斑妇人说道:“常言道,母凭子贵!改日我在尼姑庵里给两个位奶奶求两贴符药,管保就怀上胎了。”    羽春一听就知道是神棍的来路,便拉着嫦菲出去,说道:“天快黑了,咱们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着急。”    那个黑斑妇人慌忙抱住嫦菲,露齿笑道:“我的娘娘!家住在什么地方?改日老身亲自到贵府去!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些少女嫩妇是不能来这个荒郊野外的,外面野鬼邪怪又多,他们见你们漂亮,专门藏在你们身子上。”    黑斑妇人又道:“你们回家以后,那些鬼怪占着你们的肉身子,夜里变着花招折腾你们男人,把男人玩的不要不要的,能活活把男人的阳精吸干,那还了得!”    嫦菲听得毛发直竖,脸都吓白了,忙求道:“哎呦!男人成了那样可怎么办!有什么解救的办法没有?”    黑斑妇人张口又道:“可不是怎么的!那鬼怪晚上趁你睡着了,就起来把你男人摸醒。男人吃了迷魂药一样,脱光了衣服,任凭那些鬼怪从阳·物上取精血,把男人弄得软瘫瘫的。”    黑斑妇人看着嫦菲穿金戴银,又懵懵懂懂的,一心要吃定嫦菲,又耐心哄道:“少夫人勿怕,有老身在,什么鬼怪都缠不上你家男人。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改日我亲自到府上问候。”    嫦菲捂着胸口,惴惴说道:“婆婆改日得空来我家驱驱鬼,我家就在清南大街泗水胡同,我们邵家,一问便知。”    羽春推开那老妇人,啐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人!老娘我从小野地里跑大的,坟地都转遍了,也没见哪个鬼敢符在我身上。你还在这里趁食趁钱,拦嘴舌。你疯了!”    黑斑妇人拦着胳膊,浪声浪气说道:“哟!你这样奸雄的一张嘴,鬼见了都怕你……”还没骂完,羽春拧裂着嫦菲,已经出了小庙了。    邵余光在门口听着像是鬼故事一样,呵呵笑道:“菲儿也是见识少!休要听那老虔婆扯胡话!真有那样的好事就绝了,我也跟着爽快爽快。”    羽春瞅了邵余光一眼,真是没个人样子,早晚真招了鬼,头一个就治死你。眼瞅着太阳快要下山,羽春连催着要回家,路上嫦菲心里还突突乱跳,羽春宽慰道:“你别听那老咬虫胡嚼,她看你小,不懂事,专门骗你,千万别让她去你家里,否则把你限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