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况……”
唐昭的紧张程度呈现在方方面面,白炽灯打在他的脸颊上,连皮肤都是透明的,脆弱的像张白纸。
他低头捏着手指,堪堪挤出几个字眼,“我确实也分辨不清了,可能是脚下打滑,不小心掉了进去,跟川哥……”
“他不是碰到你了吗?”绮岁随便收拾了地上,起身坐在床边的椅子,继续追问:“你没感觉到?”
唐昭茫然摇头,“可能真的是我不小心……”
欲言又止的状况是绮岁最不喜欢的,但她更不想靠自己的判断冤枉好人,眼神干净了些,“你如果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她也并不想追究了。
无论是不是梁涉川的错,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也已经认定了是他,好在唐昭安全,这事才不会闹的太大。
绮岁才起身,唐昭拽紧了衣服,哑着嗓子喊她:“岁岁,你不用为了我跟川哥吵架,我听说他其实脾气不好,我不想让你为难。”
“你不是说落水跟他无关吗?”
“我”
他一个男人却总是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可怜样儿很重,绮岁可没有爱哄人的癖好,她叹了口气,“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早点睡吧。”
凌晨的出租车很少,蒋沅便派司机开车送绮岁回平潮公馆。
到公馆时里面还亮着灯。
两三个佣人,包括管家也在,都在忙着收拾满地的瓷片,入口处一片狼藉。
瓷片上的花纹很眼熟,绮岁多看了两眼,分辨出是每天摆放在入口处的柜中的花瓶,放了好些年,还是梁珏山前两年在南方淘来的。
“小小姐。”管家回身看到绮岁,“你可算回来了。”
困倦感使得她精神萎靡,眼皮沉重,只想去睡一觉,轻轻应了声便要上楼,老管家却快步追了上去,并嘱咐绮岁小心脚下。
他淡着声,尽量不让绮岁觉得烦,“小小姐,你们又吵架了?”
“怎么了?”她小步越过脚边的瓷片。
那东西虽然脆,可划到脚,也够疼的了。
管家看看地上,又看看楼上,“东家刚回来就把花瓶给打碎了,又一直闷在书房,我怎么叫他都不吭声……”
“记得让他赔。”
“什么……”
停在楼梯口,绮岁半耸拉着眼皮,指了指地上,语气很淡:“花瓶,很贵的,记得让他赔。”
说完潇洒地转身上楼。
老管家面如死灰,收拾干净也快到了准备早饭的时间,他干脆不睡,一直守在梁涉川房外,等早餐准备好,才敲门把他叫出来。
梁涉川在书房将就了一晚上,腰酸背痛,不想让管家为难,直接说:“我换了衣服就去吃。”
餐厅的气压创了有史以来的新低。
往常就算是绮岁故意找茬和梁涉川吵架,都没有这么紧绷过,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其他食物一概不碰。
一杯牛奶快喝完,绮岁忽然穿着睡裙下楼,睡眼朦胧,看不清左右,她才踏进餐厅一步,梁涉川便重重放下牛奶杯,一言不发地离开。
从绮岁身边走过,一眼也不看她,她照样没心没肺地坐下吃东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吃完上楼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