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她心里很清楚,想让养母得到更大的惩罚,想将厉氏击垮,也只有连子谦这样的狠人才做得到。
一路想着连子谦,来到厉芳泽的病房,兰希还没走进门,就听到厉芳泽在里面发脾气。
含糊不清,连清楚的发音也做不到,却凄厉地训斥着护士,在责怪输液时针头太深,扎得她生疼。
都被打得变形了,还要犯公主病,兰希心中鄙夷,推门进去,见厉泽勋站在那里,又不得不换回那张单纯的脸。
“妈,您别生气,不利于身体恢复,我给您吹吹。”
说着,她真的俯身,对着厉芳泽的手背吹了吹。
谁曾想,胳膊没有受伤的厉芳泽,一抬头,狠狠地打了兰希一个耳光!
“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我现在全身是伤,你还要吹冷风!”
这点冷风,就能将她置于死地?兰希气结,从她被收养那天起,厉芳泽打她的理由,千奇百怪。
厉泽勋这是第一次看到芳泽姑姑打兰希,心中忽然有了计较。
难道平日里,兰希就是这样长大的,姑姑对她并不好?
厉芳泽没有再动手,厉泽勋也就静观其变,没有说什么。
兰希却更加愤怒,在她眼中,厉家姑侄,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从前的屈辱,排山倒海版的袭来,充斥着她的大脑。
十岁后来到厉芳泽身边,唯唯诺诺却受尽折磨,每天非打即骂,饭只有一口,厉芳泽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好不容易熬到十八岁,也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心仪的男孩,她请他来家里开par,说是生日宴会,其实只有他们两个人,厉芳泽说好到时出门的。
那是一个英俊甜蜜的白人小伙子,有一双和她一样的湛蓝色的眼睛,兰希甚至做好准备,如果她表白,他同意了,她不介意在十八岁的第一天,将自己献给他。
他们吃牛排,说笑,直到半醉,小伙子变得含情脉脉,兰希早就发现,他偷偷带了支口红来,似乎是要送给她当礼物。
她矜持的去洗手间补妆,不断想象着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夜晚,毕竟是第一次,耳红心跳。
待她做好准备,羞涩地回到餐厅,发现厉芳泽不知何时回来了,和男孩在餐桌前拥吻。
看到兰希,厉芳泽举起手中的口红摇了摇:“你的男同学很合我的口味,他送我的。”
没有任何准备的兰希大脑一片空白,磕磕巴巴地阻止:“妈,他是我的,我的男……”
“男朋友”三个字,并没有说完整,已经不需要了。
厉芳泽拥着白人男孩去了卧室,接下来兰希要做的,就是堵住耳朵,什么也不要听。
十八岁生日的最后记忆,是桌子上切牛排的尖刀。
明晃晃的泛着冷酷的光,似在嘲笑,她是一个愚蠢的懦夫,这一辈子都不配爱。
后来兰希一直后悔,当时拿起刀子冲过去,一了百了,多好。
对于厉家的恨,盖过了对于连子谦的恐惧,兰希的目光渐渐变冷。
当年没来得及做的,现在,不能再错过了。
所有这一切,过电影般在兰希的脑中回放。
可她却站在原地,任凭厉芳泽打骂,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眼神的变化,却没有逃过厉泽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