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回头瞟了一眼,见四处无人,麻利摸出寺门,马车上满满一车粮袋,她数了数,不多不少四十袋。
往年,崔家一般都是送二十袋过来,今年足足加了一倍,是崔家遇上什么事,有求于慧檀么?
听闻斋堂开门声,云染找了处最隐蔽黑暗的角落藏身,便听到李蚕道,“慧清师傅有心了,还望慧清师傅在慧檀主持面前美言几句,咱家老爷还等着咱们报喜讯。”
慧清那张老脸再也不见先前的暗黑,和颜悦色道,“二位施主放心,等师姐出关,贫尼立刻向她转达崔家老爷的话,帮崔公子早日脱离病痛之苦,阿弥陀佛。”
崔大年的儿子生病了,且是重症,不然,不会托下人送粮之际求到慧檀门下,慧檀虽是出家之人,她出身医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精通医道,在东沅国也算是个人物。
曾有治愈疑难杂症的案例,崔大年与她关系匪浅,颇有渊源,求于她门下再正常不过。
李蚕两人告别慧清,驾着马车离开。
慧清让人敲醒了寺里所有人姑子,不论她们搬不搬得动,气指颐使,像个王者般拿着棍子幺五喝六,细皮嫩肉的小尼们,硬是被她折腾的满身是泥是尘,粮食搬进了寺庙指定的屋子,大锁刚刚落下,香允转身就看到了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云染,“云染,刚刚去哪儿了?”
以前这傻子搬粮食这种事,是从不可能缺席的,今儿,没看到她的影子,香允好奇问出。
“肚子疼,一直在茅房呢”
云染捂着肚子,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通往茅厕的方向。
香允瞟了瞟她手指的地方,又看了看她,面容上略显疑色,“你该不是故意躲懒吧?”
“师姐,我……不敢。”
慧清给云染与香鸿吃脏馍,白隐寺人尽皆知,香允也是知道的,吃了脏馍闹肚子也正常,香允拍了拍她肩膀,笑道,“量你也不敢。”
香允拿着房门钥匙走了,云染向前走了几步,躲到一门屋外,透过薄薄的纸墙,看到一抹人影从外推门而入,从身形以及走路的姿势看,应该是慧清,指头戳破纸墙,露出个圆圆小洞,俯身往里望去,果然,就看到慧清站在窗户下,迎着朝阳,正一脸窃喜看着手里绿光闪闪的翡翠躅子,甚至还把东西送嘴里咬了一下,走到床边,从床下拖出个暗红木匣子,匣盖打开,满目璀璨扎眼的光亮吓了云染一跳,云染眨了眨眼,等她适应了那强烈的宝物光亮,随着稀微的匡当声传出,红匣盖拍上,满室亮光随之消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她确定,刚才看到了珍珠,还有玛瑙,还有金锭子,总之,一木匣子全是珍宝,杜十娘的百宝箱啊难怪上一世被慧檀逐出师门后便还了俗,藏了这么多宝贝,够她吃几辈子了。
这毒心肠的老尼,平日欺负人也就算了,居然收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不知压榨了多少好人的血汗,云染平生嫉恶如仇,不收拾一下这臭尼,她真对不起昨天吃下的那几个脏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