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升,观村的家家户户就都升起了渺渺炊烟。女人们一边在灶台旁忙碌着一大家子的饭食,一边催促着还赖在床上不起来的孩子。
村东头老苏家突然传来一声河东狮吼。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黑瘦少年嘴里叼着一个馍馍飞速的从院子里蹿了出来,躲过了身后迎头飞来的一只草鞋。
“九鸣哥,又去后山啊?带我一个啊!”大壮蹲在自家门口,捧着海碗嗦着面条,冲着跑过去的人影喊了一嗓子。
少年脚下未停,只含糊地的应了一声。
“看什么看!吃完赶紧上学去!”刘花拧起大壮的耳朵,拎着他回了屋。
“你少跟着苏家子胡混。还想跟着他去疯跑,把你能耐的!”
“娘!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也不怪刘花这个态度。要知道苏九鸣在观村,那可是混子的代名词。
虽因着他那个后妈不是个好相与的,连学也没让他上。但怎么着学学那种地的本事,以后好歹有个吃饭的活计。谁成想,这苏九鸣正事不干,凭着村里那些个传言,跑到后山是要寻什么仙人。
事实上,后山有着不少坟墓。
一座坟墓之前,这座坟墓看起来极为崭新,应该刚立好没几。坟墓前面立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没有姓名,因为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大概只有很久之前的老人才知道了。
苏九鸣手中拿着一个破瓷碗,里面装着少许的酒,那是苏九鸣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大清早就因为这件事又被后妈臭骂一顿。
苏九鸣不管怎么他,自顾自地跑到后山处,就着叶子上的露水两三口咽下干巴巴的馍馍。
坟墓前面意外的干净整洁,这是苏九鸣特意清理的,边上放着一个油纸包。
苏九鸣在不算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翼翼的打开油纸包。只见里面整齐的放着两本有些破旧的书。
这书是村里那个老教书先生死前留给他的。老教书先生是外边来的,一辈子无儿无女,只一人住在一个草房里。村里除了他这个没娘的野孩子,基本没什么人会去听他唠叨。
苏九鸣也不是单纯去关心孤寡老人。自打六岁没了娘,父亲把那个女人娶进门时就知道,这个家他谁也靠不上。
他那个后母不是什么良善人,父亲苏大山也是个唯唯诺诺性子没个主张,以后分了家估计连点薄田都吝啬分给他。要是不想办法学个手艺,以后估计他苏九鸣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听村长,老教书先生以前在南城的一家私塾教书。这老头虽然没攒下什么身家,但眼界经历足以让一个闭塞村庄的孩子受益匪浅。虽然他的很多话,对于苏九鸣来都很难理解和相信,总觉得他是吹牛糊弄人。
“老头啊,你走了,谁来教我认字啊?”
苏九鸣长叹一声,老教书前几日去世了,这坟墓是村里人一块儿搞的,老教书无亲无故,也只有苏九鸣才会过来看看了。
“老头子你叫我去世后几都要过来看看,有东西留给我,人都没了,还留什么东西啊?就这两本破书吗?”苏九鸣捧起那碗酒,朝着前面一倒。
看了一会儿老教书留下的书,苏九鸣松了松僵硬的身板,抬头看看日头也快到饭点了,起身准备往回走。
“什么声音?”苏九鸣停下脚步,一手拽着藤蔓,一边竖起了耳朵。
从山的身处隐约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一会儿似是野兽的吼叫,一会儿似是炸山的爆裂声。
苏九鸣有些惊慌,加快了速度往山下爬。
一声巨响,整个山体猛然摇晃,松动的山石跟着落下引起了山崩。藤蔓突然断裂,苏九鸣只来得及用双手死死地抱住头,就随着山石滚了下去。
一颗山石直直的撞上苏九鸣瘦的身体,巨大的撞击让苏九鸣只尝到一股腥甜就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中的他并没有看到,他身后的空间仿佛被利刃割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瞬间吞噬了他的身体。一阵晃动后,悄无声息的合上,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