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臣知道,上次闯下的大祸,都是因为父皇念着母后刚刚去世,还有母亲的为儿臣做主,才侥幸脱身。这五年,儿臣最担心的就是与父皇不能见面,日渐疏远,父子恩情淡薄,以至被小人利用,见弃于君父。”竑又看向那张画,站起身,深施一礼,
“母亲方才所说,真正说到儿臣的心里,知子莫若母,儿臣只有向母亲磕头,才能表达感激之万一。”竑说着,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那哥仨个也跟着跪倒,磕头。皇贵妃道
“起来,你们都起来。我们母子坐下讲话。”四个人重新坐定。皇贵妃接着道:
“如今看来,这个问题不用担心了。你父皇召你们回来,说明他想着你们。刚才文华殿的情形我也听说了,孩子,看样子,你在你父皇心里的位置是无人可替代的。”
说到这,皇贵妃深感安慰地叹了一口气。竑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随即又收敛了笑容:“只是不知道父皇今后有什么打算?”
屋里一时无人发声,谁都知道,这“打算”指的就是立皇储。按常理,这事不该有任何悬念,竑身为嫡长子,继承大统是礼制的最基本要求。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朝廷上下,只要一提起立储,气氛就异常诡异。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观望,都在等待一个突破口,可谁也不知道这突破口是什么,何时,何地会出现。
阿摩自言自语道:“好像父皇也不知该如何打算。”
“从前不知道,现在该知道到了。”皇贵妃沉思着说,“不会再拖了。本宫看,万寿节后,就会有结果。”皇贵妃说着,挺直了身子,“本宫必须向皇上建言了。竑,从你五岁起,朝臣们就立储一事就屡屡进言,十几年了。唉”皇贵妃叹了口气,“是我们姐俩儿的失策。”竑宽慰着笑道:“母妃放心,儿臣相信父皇会做出最好的安排。后宫中有母妃做主,相信没人能掀起什么波澜。”
皇贵妃点头。朗在一旁听着,半明白,半迷惑。皇贵妃看出他似懂非懂,叮嘱道:“朗啊,我们今天在这里所说,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就算你父皇问,也不能说。知道吗?”
朗使劲地点点头。皇贵妃慈爱地笑笑,随即转过脸,看着阿摩
“你要特别当心,不可因自己的任性放诞,影响你哥哥。你可知道,多少只眼睛在盯着你哥哥,他们若找不到你哥哥的把柄,就会从他亲近的人身上下手。你素日行事一向荒唐,若是你哥哥因你而受到牵连,看你如何对得起你母后!”
一顿训斥,语气及其严厉。阿摩赶紧跪下,叩头谢罪。竑心里诧异,却不敢多说,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陪着弟弟一起听训。朗也像哥哥一样,垂手侍立,心里不禁对即将开始的宫廷生活有了一丝畏惧,想到即将举行的宴会,他禁不住紧张起来。“宴会上可千万不能出错,千万别给母妃和哥哥丢脸。”一旁的澄看出了他的心思,悄悄地握握他的手,以示鼓励。
承乾宫的团聚就这样以秘密会议的形式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