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挨到了王婆的茶坊,金莲吓得躲在门外不敢进去,所以短腿短脚的洛沉舟一个人气喘吁吁地从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中间挤过去,气喘吁吁地来到茶坊里,气喘吁吁地查看死人。
要说尸体洛沉舟也不是没见过,甚至还亲手“杀”过,不过像王婆这种让人觉得恐怖的,还是第一次。
搁远处看过去,就好像被练刀功的小伙计剁废了的白斩鸡,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上基本没一块好肉。
粗木麻衣倒是未见破损,却被粘稠的血水弄得污秽不堪,整个屋子更是腥臭难忍。
此时接到报案,县衙的小吏驱走了看热闹的民众,却并没有进门搜查,直到一个穿着墨色软甲的人策马赶来,才开门放行。
黑甲人甫一进门便撞见了骇人无比的场景,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猥琐男子,缩手缩脚地蹲在尸体前,探出脸靠近尸体口鼻……
“大胆狂徒,休要折辱死者。”黑甲人伸手一捞,当即将那人擒在半空。
他只当对方是个胆大包天的地痞流氓,准备丢给守门的小吏关进狱中,却不料对方不叫不闹,神色泰然地说:“三个数内把我放下来,饶你不死。”
黑甲人冷哼一声,他才没空管这种宵小之辈。
手上的人数完三个数后,冷嘲道:“你完了。”然后神色倨傲地爆出他的信息。
“你叫鲁索,字恒志,老家在清平镇终南县,行六,上头一个哥哥六个姐姐,哥哥是外室所生,算不得数。师从崆峒一脉,精通拳、剑、刀、棍,右膝有隐疾,现于封门司任御武校尉一职。”
洛沉舟摇头晃脑地照着光标显示出的人物信息念了一遍,遇到不认识的字还给略过去了。
可是这番话在鲁恒志听来却是大大的不妙,姓名家事有据可查,但功夫派系与身体状况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更重要的是封门司,那是直属于皇宫内院管辖的秘密机构,官场上都不见得有几人知,更何况这乡野村夫。
越来越觉得此人虽初看猥琐,但是眼神流转间精光四射,俯仰间傲气四溢,一时竟察觉不出此人的来路。
于是放下他,深揖一礼:“得罪了,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要是用简练的语言描述就是,姓武,行大,街口卖炊饼的。
真这么说的话,估计也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区区草民,贱名不足挂齿。”
鲁志恒抬起头,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先生又为何在此?”
“邻居,凑热闹的。”洛沉舟心里是这么想的,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抬脚绕到王婆的尸体边,竖起两根手指,如说书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死者口中有鸩毒残留,可是毒未入肺腑,可以银针探之以为佐证。身上有数处伤痕,覆体之衣却是完好无损。年逾五十,开着临街的茶坊,肌肤滑嫩,吹弹可破……”
“先生何意?”
“在说她的死因啊。”洛沉舟摇着脑袋说,下一秒,明晃晃的刀刃架在脖子上。
“办案现场,亵渎死者,口出妄言,其罪当诛。”
“你倒说说,我说的哪一句是妄言?”洛沉舟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