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回答道:“懿旨是今早送达府中,前来宣旨的那位公公得知大小姐您还在睡着,就说不必设香案,也不必叫醒您出迎,只吩咐将懿旨交到您手中,今日下午按时赴约即可。”
之前皇后连夜着急苏九冬入宫时,不仅不屑将军府的香案迎接,对苏九冬的态度更是恶劣,连当面宣读懿旨也不肯。
而今日竟一反常态的简约了接旨的香案仪式,更吩咐不必打扰她苏九冬的睡眠……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耐人寻味。
苏九冬对这次颁布懿旨的态度微微诧异,但细细思索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自苏风澜班师回朝急流勇退,主动向天铎帝请辞后,苏风澜就从原先掌握实权的将军,变成了空有名头而无兵权的虚职,皇后认为苏风澜不再是可拉拢的势力对象,自然态度恶劣。
如今苏风澜才重掌兵权不超过一日,皇后就迅速收到了风声,知晓苏风澜又恢复了原来的兵权,现在派人来宣旨时态度都是好声好气,更不敢打扰苏九冬的睡眠……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庭安扯扯苏九冬的袖子,问道:“阿娘今日下午还要入宫吗?会不会一去又是好几天没能回府?阿娘能不能不去?”
“安儿听阿爷和阿爹说,宫里很危险,安儿不想阿娘去危险的地方。”苏庭安紧张的抱住了苏九冬的胳膊撒娇道。
“皇后娘娘传召,阿娘必须得去。”苏九冬轻轻揉着苏庭安的小脑袋,柔声安抚道:“不过阿娘应该是今日去就可以今日回,不再像之前一样要在宫里待好久了。”
原先苏九冬被连夜传召入宫是身不由己,如今她又重掌兵权的苏风澜在背后撑腰,有底气,能硬气,所以也就不再担心今日入宫后,会被皇后找理由强留在东宫,为云慕林治病。
下午未时末,苏九冬如约入宫赶赴武德殿。
此时皇后与曲太医已经在武德殿正堂等候苏九冬,而云慕林依旧在内间的床上安稳的躺着。
皇后傅问萍端坐在上首,语气端庄平稳:“前日苏小姐还未能替太子吾儿做好诊断,就因为要事需要出宫,如今事情已经得到解决,本宫亦希望苏小姐能安心为太子医治。”
苏九冬现在已经不怵与傅问萍面对面谈话,所以嘴上也不太饶人:“先前就是圣上请臣女入宫为太子医治,即便没有皇后娘娘的传召,臣女也会竭尽所能为太子医治。”
傅问萍脸色一滞,曲太医及时站出来解围打圆场:“太子如今正在内间歇息,苏小姐不妨入内为太子开始诊脉。”
曲太医将苏九冬带入内间,暂时将苏九冬与傅问萍愤慨,缓和了当前几乎剑拔弩张的气愤。
云慕林此时是情形的,见到苏九冬走进内间,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内心对苏九冬的厌恶与恨意确实波涛汹涌。
苏九冬遵循宫中礼仪先向云慕林请安后,才开始为他把脉。
苏九冬细细摸索查探云慕林的脉搏,嘴上却在问身边的李德勤:“昨日我离开得早,尚不知太子昨日在我离开后是否还有呕血的症状。”
李德勤如实禀报道:“昨夜太子确实又呕了淤血两次,但是呕出的淤血数量一次比一次小,颜色也不再是黑红,而是趋于正常健康的红色了。”
苏九冬转头看向云慕林,语气平淡:“早上是否还呕过?”
“尚未。”李德勤继续回答。
苏九冬点点头,正准备抬手去探云慕林的心口,手却在碰到云慕林之前下意识的弹开。
苏九冬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便叫来曲太医:“还请曲太医为我检查太子的胸中是否平坦,是否还有郁结之物。”
苏九冬见自己是女子,虽然并不会认为男女病患之间有何不纯洁的关联,但也不愿意去触碰她锁炎厌恶的仇人云慕林,所以才找曲太医帮忙触诊。
曲太医按照苏九冬的要求,对云慕林的各个身体部位进行触诊检查,最后得出结论:“太子的病情应该好得差不多,身上再无大碍,往后只需静养即可。”
“那还需要再服药吗?”云慕林显然还对苏九冬给他开出的苦味药方心有余悸。
“只需静养即可。”苏九冬忍住自己心中对云慕林的恨意,一字一句的解释道:“虽然不用再服用那些汤药,但是往后太子殿下更要注意饮食习性以及做好相视一笑之间的平衡。”
“还有,切记不用轻易生气动怒,那样既会伤及身体,更会显得太子您的气量太小。”
苏九冬目光幽深,语气也渐渐沉稳:“臣女知晓太子殿下近日收到了许多辱骂信,只要您不用再为那些小事烦心,殿下的病情才会痊愈的越来越快。”
苏九冬故意在云慕林面前提及辱骂信一事,故作毫不知情的劝谏云慕林不要为如此小事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