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着老米离开,谁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我们也仿佛很有默契似的,沉默中跟着魏酒往别的登记处去。没走几步,蔡大姐忽然叫住我们:“等等!”蔡大姐示意排在我们后边的那队登记人员先作等候,然后才朝法正说:“你是五鬼营的?”法正回答说:“是的。老师有何指教?”蔡大姐故作不耐地说:“你的盔甲~”法正低头一看自己胸口,客气地说:“小将回营处理也来得及。”蔡大姐呵呵冷笑,说:“鬼就是鬼,学人那套假客套干什么?爱干嘛干嘛去!”蔡大姐连激带斥,可她的手头依然没有为那队等候人员服务的意思。
魏酒毕竟经常出入阴阳两界,连忙出来说话:“法将军。先给你作复原处理。老油条女朋友的登记也不急在一时。赤魂登记处就在福报办的隔壁。”
法正向魏酒点一点头,便朝蔡大姐走去。那队等候登记的死亡证明人显然认识五鬼营的家伙事,看法正走近,立马拉着魂魄乖乖后退。蔡大姐等法正走到云块柜台前,摘下柜台正上方的那盏冥灯,也不见蔡大姐有什么特别的法诀咒语,只看清那盏黄灿灿的冥灯每在法正护心镜的位置绕一圈,那护心镜就会无中生有的恢复一小块。约莫有八圈的样子,护心镜彻底恢复,法正即时对蔡大姐行一个鬼营的军礼。蔡大姐挂好冥灯,一边拿出新的表格,另一对手早就在那不耐烦赶着法正走开,让后边的登记人员上去。
离开蔡大姐的登记处,我们飘了走了约有二十分钟,才走完可以登记辅助引渡的区域。魏酒停在原地,往左数了几下,往右也点个数,然后再是确认似的回头对我们说:“我们上去。赤魂的登记几十年才一个。登记口太少了。”想到不久米晓月和我的去处,即使心里万般不甘,可我还是强作一副好学的模样问道:“阎将军,卜美女。你们也不知道登记的位置吗?”
卜飞羽看看阎婆。阎婆说:“阴间之地,各司其职。我们是地狱道的禁军。万阴司的事有万阴司的人。”
这时候魏酒一边带队往上飘升,一边左顾右盼地说:“留意那些灯!灯光里边有一道红线的就是!”
我紧紧拉着晓月,生怕这就是我和她一起飘过的最后一程。当我看着漫无边际的灯海,茫茫然毫无目标的踪迹,心中的那份侥幸正在变得惊喜:“要是赤魂登记口撤销了,那最好不过!”
“诶~算了算了!”魏酒泄气似的终于讲出实话,“我忘了在那里了。我们问路吧!”
“靠!”虽然心情有些低落,但是魏酒这样的乌龙还是让我不禁嘲笑,“老魏!你不是连那些黄牛都不如吧?”
“黄牛怎么了?”边上一个帮着登记的黄牛鬼差忽然朝我吼道。而他身边的死亡证明人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倒不是迷路,而是自己懒得报名,登记,确认。
魏酒本就觉得自己很丢脸了,听到黄牛的咆哮立刻拉着我往一边飘走。卜飞羽拉着米晓月跟上我们,阎婆一路都是戒备的样子,好像是在防备着谁恁么。法正向章老弟吩咐几句,然后才追上我们。
章老弟听了法正的话,也是照顾魏酒的面子,故意朝不同于我们的方向去打听赤魂登记处的具体方位。
我嘿嘿嘿的乐个不停,还想数落魏酒几句。章老弟猛地一个破空,震撼般地出现法正身侧,只见他和法正耳语了几句。
法正说:“魏酒。小章好像看到赤魂冥灯了。”
“咳咳。咳咳,其实我知道在哪,只是有些不确定。”魏酒死要面子地摆脱我的纠缠,朝章老弟而去。
章老弟则是面有莞尔,说了句:“在那边。”便领头前行。
……
登机处的设置千篇一律,只是换了个受理人员而已。这次的三面六臂是个热情小哥模样,不像那冷漠阿姨蔡大姐。
四周白茫茫,黑麻麻,灰惨惨,看似不计其数的灵魂登记,但只要你真的到了登记处又会发现——每个登记口的等待受理人员似乎永远不超过十三队。尤其是那些有黄牛的,和一些相比魏酒业务能力更为娴熟的死亡证明人,他们登记起来那才是真正的效率!疾行鬼的黄包车一辆来一辆去,三两到三辆走。鬼下车,魂到地,乱而有序,毫不紊乱。放眼望去,我还看到离我们不远处辅助引渡的登记口又闪起了好几道闪电。晓月也看到了,她幽幽一叹,说:“轮回之后,还会轮回吗?”我听了,只有默然无对,因为我真不知道在天道我会有怎样的经历。记得来的路上,我悄悄在魏酒的背上写字问:“我和晓月可以不去天道和赤魂营吗?”魏酒等了很久才同样在我背上写着回答:“赤魂营的人很少。天道的人也不多。如果你们重入人间轮回,那样的大海捞针比你们以后的见面相识都要渺茫。”知道我和晓月还有认识的机会,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于是立刻回写追问:“你们会撮合我们吗?”这一次,魏酒的回复很快:“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也做不到。”我的手指点在魏酒的背上,最终,我还是没有把“为什么”三个字写出来。
“下一位~”热情小哥开始招呼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