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就有些为难了，庄淑慧心里默默盘算着，说白了这个东西也不值多少钱，无非是在赌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的份量而已，而且哪怕真的放出来也无非是多有些绯闻，让程阳和韩灵更拉扯不清而已，这个东西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她是不想让韩灵幸福，可是她更不愿意让程阳跟她在一起幸福。

“行吧……”她把话题绕开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给我发的短信……”

“放眼公司，你觉得除了你还有谁……”程阳懒懒得看了她一眼。

“那……你为什么还来跟我要这个……其实你心巴不得我捅出去吧……其实……你和七姐……你们都希望……她不要结婚……不是麽……”庄淑慧有些锋利得道。

程阳默默得低着头看着脚下光滑的地板，这个地板应该是一层玻璃吧，之所以说它是玻璃是它太过晶莹和坚硬，它把每个人的状态都影射的很好，也同样把每个人的心事都刻在了脸上，无处躲藏。程阳翘了翘自己坚硬的白色运动鞋，干净的似乎不属于这个地方，虽然它也不停得在肮脏中徘徊，可是，肮脏了之后它又被洗白，就像人心一样，人是复杂的，每个时间段都有不同的想法，可以自私婚姻大方，取决于当时的心态，可是最根本的决定取决于自己的内心，遵循内心的想法，才不会痛苦。

程阳只是遵循内心的想法而已，他的确很不愿意让他们结婚，可是他的内心告诉他，他要继续守护她，他想要她幸福，就是这样。

“庄淑慧啊……我……和七姐……的确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确……我们承认，这个感觉跟你，跟智婷，不择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人是一样的……”程阳喝着酒对着她的脸，默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来干嘛呢……”庄淑慧似乎更兴奋了一些，整个身体开始不停扭捏着，像是一个按捺不住的猫头鹰，等待着黑暗中放松警惕的猎物。

“因为……我们……跟你们还是不一样的………你们的那种爱，不说你们，是你们整个家族的那种所谓的爱，更像是一种占有，一种满足自己的占有……那不是爱啊姑娘，那是自私………”

“说得……好像你自己很伟大似的……”庄淑慧不满得一饮而尽，然后又唤来服务生再加两杯长岛冰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个人不自私啊……喜欢就要得到啊……我们又不是做慈善……”

“你这样……干脆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比每天装的楚楚可怜好多了……”程阳还不忘记打趣她。

两个人安静得听了一会歌，程阳很想让她把条件开出来然后自己好早点跑路，可是庄淑慧似乎不这么想，她更多的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是跟他不停得聊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事情，好像她今晚不是来跟他谈事情的，只是来简单的约个会，两个人谈谈心。

那个民谣歌手终于唱累了，他简单得谢场之后便又一个活泼的女孩接了场，她像个高中生一样活力四射，可是从嗓音传出来的歌却又如此的安静，嘶哑，让人感觉到她外边的阳光和内心的阴霾在重重做斗争，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己，谁不是白天一个模样，晚上又是一种状态呢……

“怎么……不想聊了……”庄淑慧这已经是喝了第四杯了，她还没有醉，但是她想醉，也想让程阳醉。

程阳的耐心在跟着时间越来越快得流逝，他陪着她喝了一些，然后开口道：“我跟你说什么是爱啊……有个很简单的比喻叫做如果你喜欢一朵花你就会想去把它摘下来拿回家，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一朵花的话……那你会给它施肥让它好好成长……自由自在的成长……”

“说得很有哲理……”庄淑慧点了点头，“那既然让它成长…我还要看护它成长……那它长得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让喜欢的都自由成长了，我带什么回家啊………”

“所以……这就出现了相爱的选择……小姑娘啊，你要相信，相爱的那个人会愿意跟你回家的，而且你们会共同成长……”

“可是……我就想要……那个我喜欢的啊………”庄淑慧有些倔强得道，“我不喜欢的……跟着我我也不稀罕啊……”

程阳不再说话，他想等她冷静下来，然后清醒的时候跟她谈谈录像卷的事情，他也不是爱情大师，至于刚刚说得那种博爱，应该是跟韩灵学得吧，董建曾跟他说过，韩灵当初对那个男人就是这样，她只是傻傻的等待，傻傻的为对方好，然后默默无闻着自我燃烧，甚至不想让他看见……至于后来为什么会两败俱伤，可能是她太大爱了吧，也可能世事太捉弄人了吧，

也可能这就叫做命运吧。

庄淑慧似乎已经开始飘了，她捂着自己的头开始轻声地抽泣，慢慢开始由最初的哽咽变成了呜咽，最后分崩离析，大概是看她哭得太多了，所以程阳并没有多少的怜悯，反而静静得等着她平静下来，像是在等她把戏演完，然后散场。

“其实……我不是这样的……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小声说着，“我也想像大多数女生拥有简单平淡的生活和爱情……可是为什么就不行呢……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我一直要苟延残喘……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程阳静静听她发泄着，这是她第二次发泄了，第一次在那个幽深的房间他告诉她，让她去跟爱宁一样去练习，以后也可以正儿八经得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她仍然把时间用在了那些无用的勾心斗角上面，伤人伤己。如今…同一句话他不想再说第二遍，因为这个女人太执迷不悟了，她就始终陷在自己的那个怪圈里出不来，谁也无法拯救她，除非她自己。

程阳给侍者要了一些白开水递给了她，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而庄淑慧，在这场真情的梨花带雨之后，似乎就这么很快得醒了酒，她固执得看着程阳，也固执得看着那个“不值钱”的录像卷，然后无比骄傲得道：“你拿走吧……就当是今晚你陪我出来喝酒了……”

这个意料之中的事情的确让程阳有些惊喜，惊喜以后又有些简单的心安，他默默收下了然后说了句“谢谢”，便果断得消失在了庄淑慧的视线之中……

出门的时候程阳让七姐把在酒吧的人都撤了出来，今晚本来就是一个局，他想以最简单的方式让背后折磨韩灵的人献身，然后人赃并获……

可是，如今想想庄淑慧最后的眼泪，他莫名动了恻隐之心，既然她没有为难他什么，不如彼此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