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扫过他手里的尿片，只觉得额头更疼了。

莫归暝这副模样，他分明就有资格狠狠嘲笑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被嘲笑的人反而成了自己。

莫归暝似乎也看到了陆寒时打量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挑了挑眉，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以前也觉得男人不应该做这些事情，只是后来看到许清嘉那么仔细体贴地去给哥哥和妹妹亲手冲奶粉换尿布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好奇。

他给许清嘉安排了最好的月子中心请的月嫂也都是非常专业的，根本就不需要她操任何心的许清嘉，但她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去做这些在他看上去无比麻烦又无比浪费时间的小事。

有的时候他看她一直闲不下来，不是没有试过阻止她，可每次许清嘉都只会说他不懂。

他有什么不懂的？

不就是一点麻烦的小事，能难得过经营公司，难得过那些金融股市上不稳定的局势，能难得过一夜之间瞬息万变的股市？

但是当经历了第一次换尿布之后，他觉得，的确难。

是不一样的难，是让他手足无措的难是，让他站在那里就不知道第一步该干什么的难。

只是跟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做了几次之后，好像也就习惯了，莫归暝突然就能够理解许清嘉那种什么事情都想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倔强，虽然大部分时间莫大总裁还是不会用他那双金贵的手去做些麻烦的小事，而兴头上来了也不会排斥，甚至是乐在其中。

所以陆寒时的视线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也嘲笑不到他。

至少他现在和许清嘉见面的次数比他和唐初露要多得多，而且都有正当的理由，甚至许清嘉都没办法阻止他见两个孩子。

他们之间有哥哥和妹妹的纽带，永远都无法分开，再加上许清嘉现在的经济实力完全没有办法负担两个孩子最优质的教育，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完全分开。

但陆寒时已经失忆，早就不记得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事情，只记得自己对不起唐初露，完全就不记得他和她已经结过婚有过孩子，所以说真的，他想要见唐初露一面都得绞尽脑汁，他们不是一类人。

莫归暝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他计较，跟一个可怜的人计较什么呢？

陆寒时似乎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怜悯和幸灾乐祸，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也足够他头疼。

他以前认识的莫归暝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他似乎少见的幼稚，他懒得跟他计较，拍了拍唐甜甜的脑袋，起身，“这件事情我回来再和你说，现在我有点事情……”

“你也要走吗？”唐甜甜一听立刻就放下了刚才生气的矜持，小跑到他面前，“你要去哪里呀？你还回来吗？是不是因为刚才生气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她一下子问了很多问题，陆寒时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她小小的一个，不过是自己膝盖的高度而已，从她扬起的那张小脸里面，他竟然看到了一丝忐忑不安。